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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独自在录音间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孤单地坐在大机器的面前,双眼茫然地瞪着空无一物的冷空气看。
今天的工作十分顺利,他替‘舞影’的配乐工作几乎全都完成了,只剩下和影片搭配时的修剪工作,而这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他知道‘舞影’的配乐会是他这些年来最杰出的音乐作品,可惜知道这一点并不能使他的心情愉快一些。
是什么使他心情郁闷?
答案很简单,是宝贝和他说的话。
她悲哀地、苦笑着说出来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脑?锞镁梦薹ㄏ散,就象他一直扪心自问的:“我真的是个心盲吗?。縝r>
是悲伤蒙蔽了他的眼睛?还是他一直不肯正视存在的事实,企图用他一贯浪漫的想法改变已存在的真相?
他是真的深爱过周黛眉。一年前的他早已脱离了十七八岁盲目迷恋的时代,但他爱上的到底是真正的周黛眉?还是他在心里为她塑立的形象?
现在再回过头去看当年的一切,所有的迷雾和假象如洋葱般一层一层的剥开,结果剩下的只有一句悲叹!
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前无比熟稔地亮起,他揉揉疲惫的眼睛,提醒自己等一下要告诉宝贝不要再以这么戏剧化的方式出现,他当然很习惯了,但大敌当前,她再这样做实在是很不明智的!
宝贝自金色的光芒中缓缓走向他,他很自然地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低哑地说:“你再这样,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看到的,我不想到博物馆去找被制成标本的你!”
宝贝一反常态紧紧地回拥他,仿佛没有明天似地依附着他的怀抱。
“怎么了?”
“有人来找你,十分钟之后就会到了。”她低声说道,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使他看不见她的脸。
“最近一天到晚都有人找我,可是你没有一次是这种反应的。”他有种奇怪的预感,那种感觉使他想这样抱着她永远不要放手!
宝贝没有回答,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宝贝。”他担心地轻叹,抬起她的小脸,讶异地看见她满面泪痕:“到底怎么了?
是李福堂那群人吗?我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的,你…”“不是他们。”她勉强收起泪水,忍不住哽咽:“我只是突然想哭而已。”
“这不象平常的你。”
因为这也不是平常时期,她在心里凄凉地想着,没说出口,只是轻轻自他的怀抱中脱离出来走向另一边:“有时候我也会想哭,以前我常常嘲笑小羽,因为她动不动就掉眼泪,我觉得那是很懦弱的行为,现在才知道哭泣也有好处的,至少比闷在心里来得好。”
祁寒注视着她出奇苍白的脸色,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宝贝,你到底想说什么?”
快告诉他呀!要不然就没有机会了,她的心在嘶吼着,她强迫自己背过身去不看他的眼。
“宝贝!”他捉住她的肩将她转过来:“别吓人!”
敲门声猛然响起,来人敲得虽轻,在死寂的录音间中显得十分刺耳骇人。
他不解地低头注视着她。
宝贝勉强朝他微笑:“来了!”
“不要理他,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他固执地追问。
宝贝摇摇头推他:“去开门吧!你会喜欢那个人的。”
祁寒狐疑地走向门口,宝贝突然开口叫住他:“祁寒!”
他回头,看到宝贝绝美的微笑:“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想我已经懂得人类的信任了。”
他想开口,敲门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坚决了些:“等一下我有话告诉你。”他说着将门打开,然后愕然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人。
“祁寒。”声音略带沙哑,是相当地动人。
祁寒猛然回头,宝贝已消失了踪影,眼前的女人又哭又笑地扑倒在他的怀里:“祁寒!”
“黛眉…”他完全来不及反应。
她是周黛眉。
把你的悲伤交给我吧!
其他的一切都再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