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顾齐泰与胡惟庸推杯换盏。
水木常默默地注视着满桌的狼藉。他明白自己逃得过胡惟庸与顾齐泰的手,也逃不过密谋反叛的罪名;若胡惟庸果真得了天下,还会留下这个祸根吗?
凶多吉少啊…水木常反而平静下来,他开始怀念扬州城外那个洒满阳光的田园里的那个拥有春日午后温暖阳光般笑容的宋习之。她从他的生命里过去了,也许是他从她的生命里离开了。不管是怎样,他都没有挽留,因为无法挽留。
知道她平安无事便足够了。如今她遭逢巨变,皆是由他而起。怕是应了他说过的,希望她记恨他一辈子,这样她才会永远记得他,不至遗忘。
胡惟庸与顾齐泰醉如烂泥,侍女将他二人扶到软榻上。
二人沉沉睡去,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了。
水木常饮一口冷酒。起身欲回府,侍女拦住他:“请御厨大人随我去客房休息。”
水木常笑一下,罢了!罢了!
无论如何,他是逃脱不掉了。一个小小的水木常,一个被顾齐泰渲染成拥有聚宝盆的水木常,无论到哪里都逃不了一死。
罢了,这就是他的命呀。
当初爹和娘拼死了用谎言来包裹他,不过让他痛苦地苟活了十来年。而今又将宋习之牵扯进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空阔的房间里,水木常看见了自己掌心的一滴泪。
说到底只一个“贪”字。一个凡人皆免不了的“贪”字呀!
“贪”“贪”红尘中,水木常凄然独立。
“今天收到鸽子捎来的信了吗?”宋习之出神地看向窗外。
“还没呢。”何小休放下手中的针线“你先去睡吧。春日午睡可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那你呢?你不睡吗?”宋习之拆开辫子,把头发披散下来。
“等累了再睡。”何小休揉揉发酸的腰。
“那我先睡了。”宋习之爬上床,不一会儿沉沉睡去。
何小休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到庭院里。
宋伟贞抱着本诗集,正倒在软榻上呼呼大睡呢。
何小休纵身跃上屋顶,屋子不高,所以不很费事地,何小休就跃了上去。
打了个忽哨,早就飞来藏身树中的鸽子扑扑腾腾地飞到何小休手中。
何小休小心地取下鸽腿上的纸条。打开。小休:珍重!若有机会,我定会补偿你。
切切代水师兄照料好宋家父女,如此感激不尽!
彼凭风
“补偿”?他要“补偿”她?她不要他的补偿,她只要他爱她!在何小休的心底,有一朵风干的花朵,是曾经的一段爱情,关于她和顾凭风。
然而这段爱情,即便是在花开的时候,也仅仅是沉默地进行,从未灿烂过。
在她的一生中,顾凭风真的只是穿隙而过的风。他穿过她身体的时候,她感到心灵的疼痛。
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没有理由,也无需解释,他仅仅只是说有机会的话“补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