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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莲华眯起明眸,她不会笨到忽略这张纸上头的怪异字句,更何况…这张纸上某几句的对话她非常的耳熟,因为就在刚刚,那两个小丫头才在她耳畔嘀嘀咕咕过一回。
“小洁、小净,这上头的字是谁写的?”
“呃…”两人企图用单音来逃避问题。
“嗯?”一声冷凝沉吟,吓得小丫环们互望一眼,只得嗫嚅招供。
“那张纸是梅二当家写的。他给我们一人十两,叫我们找机会在你耳边念给你听…”坦白从宽。
“我就知道!”月莲华拳心一收,揉了那张教坏她贴身丫环的恶劣指示。
梅舒怀竟然连小洁、小净都收买了!
难怪她一直觉得丫环们不断在替梅舒怀说好听话。
“小姐,你别生气,我们不是因为那十两才这么做的…”虽然白花花的十两耀银真的很吸引人。
“那么又是为了梅舒怀给你们的什么好处!”连主子都敢卖!再让她们在梅庄多待几天,岂不将她打包好双手奉给梅舒怀了!
小净以肘顶顶小洁,两人目光交会,无声地达成共识…由小洁开口安抚月莲华的嗔怒。
“小姐,我和小净没敢再多收什么好处,我们会同意替梅二当家办事,只为了他一句话。”
柳眉一扬,被挑起了兴头。“他说了什么?”又用了什么甜言蜜语诓骗两个嫩丫头!
“他说‘放心把莲华交给我吧,在我身边绝对胜过她在月府里受委屈,我不会任她凋零枯萎,我是爱莲之人呀!’。”小洁一字字缓道。
那一瞬间,月莲华脑海浮现了梅舒怀的模样,他眉眼全噙着笑,启着薄唇轻吐这番话…是呀,若是他,一定会这么说话的,又自信、又尔雅地像在说笑,笑中又夹杂了认真,不仔细听,很难察觉他话里究竟几分虚、几分实。
无论虚实,她仍因他这般不知羞地在丫环面前直言而感到羞赧脸红。
“他还说‘问世人,谁愿裸足踩下泥淖,不顾弄脏了脚,只贪求一丝香气?怕是少之又少吧,所以,它也是孤独的’。”
这话,好耳熟,对了,是他与她第一回针锋相对的夜里,他朗着声,诉说着他所懂的莲,他像个层层剥卸荷瓣的人,扯开了保护,直取莲中之心。
莲子心儿苦,更胜黄连。
不可否认,那时的他几乎碰触到她深埋的痛,只差那么一小步…就要挖掘到她的孤单。
“‘但我梅舒怀愿,我愿裸足踩下泥淖,不求香气,只求伴莲’。”小洁笑得好安慰“就是这句话,让我和小净看到了梅二当家的诚意。”
但我梅舒怀愿,我愿裸足踩下泥淖,不求香气,只求伴莲。
月莲华的柔荑搁在耳上,捂去所有声音,然而,这句她不曾亲耳听到的话,却像极了山谷回音,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回荡,用着梅舒怀惯常在她耳畔拂吹的语调,回荡…
只求伴莲…
只求…
忽地,充满怨怼的嚷叫声取代梅舒怀的柔嗓,盖过了一切甜言蜜语。
只求什么唯卿至爱、什么终生不渝,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莲华,你瞧娘呀!你瞧瞧娘呀!娘就是最好的借镜,你瞧清楚了没!清楚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