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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莲华的甜笑中可瞧不出半分遗憾。
“能嫁他是三生有幸。”七小姐月芙蕖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插话,她与月莲华亦为异母姐妹,但与月芙蓉却是同父同母所生,两人的闭月羞花也有八成相似,再过数年,定会出落得与月芙蓉同样标致柔美。
“对对对。”点头点头点头。
“而且咱们月府和他们梅庄正可谓门当户对,论家世论家产,谁也不高攀谁。”
“嗯嗯嗯。”有理有理有理。
“反正莲华姐也到婚配年龄,让爹爹差人为你说媒去。”月芙蕖见她点头如捣蒜,不禁出言笑闹。
月莲华一连好几个颔首,差点就歇顿不住,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给断送得糊里糊涂,所幸在螓首点动之前她猛然醒悟。
别逗了!叫她和一个“荷花男”斯守一生,那会折了她所有寿命,再不就是见他一回狂吐一回,不死也去半条命好吗!
“不不不,我一点也配不上梅二公子,也不敢高攀,芙蓉比较适合他,芙蓉是咱们月府里首屈一指的美人胚子,再加上芙蓉爱莲,和梅二公子称得上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月莲华一番话让月芙蓉听得又是羞怯又是欢快。
“莲华姐…”娇滴滴的笑斥声不知是要月莲华别再笑话她,抑或暗示着要她再多褒一、两句…嗯,听来是后头的意思多些。
“况且你和梅二公子皆是爱荷人,若能共结连理,两人还能亲亲爱爱地挽着手,一块闲游漫步荷畔,要是兴致一来,小俩口泛着扁舟穿梭在田田荷间,你哼着采莲曲儿,他做采莲郎,一搭一唱,似鸳鸯似鹣鲽,岂不羡煞神仙?这情景光用想的,就让人觉得…”好想吐。这种被荷花包围的景象,让月莲华不自主轻掩红唇,硬生生压下喉间翻腾的作呕感。
“觉得什么?”月芙蓉追问,她想听到的,当然是更多更多吹捧的话。
“觉得…你们是最适合的一对。”月莲华万般痛苦地挤出这一句,原本还打算说些甜言蜜语来哄哄芙蓉,结果她光提到荷就反胃,只能草草结束她的长篇大论。
虽然对月莲华简洁的结尾感到小小失望,但月芙蓉还是很开心,也懒得拿丝绢遮掩她不合闺淑的咧齿笑容。“莲华姐,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
“没有男人会不喜欢我们漂亮的芙蓉妹子。”月莲华这句话倒是出自肺腑,芙蓉个性大剌剌的,欢快、生气、悲伤,她都不加掩饰,是个俐落乾脆的直肠子,才不像她暗暗沉沉,老爱玩阴的。
“莲华姐,人家才没有你说的这么好呢,再说,你也很漂亮呀,说不定梅二公子也会喜欢你噢。”月芙蓉一脸“人家不来了”的怯柔。
也会喜欢她?怎么着,想效法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吗?
“我这种病痨鬼,娶我跟娶块牌位有什么差别?”月莲华自嘲一笑。
“你只有在夏天才会发病的嘛。”
爱里人都知道,月莲华的身子骨还算健康,众少爷小姐补身的汤汤水水也绝对少不了她一份,但每到夏季,她粉颜上的血色尽褪,由红润转为苍白,从早到晚一条丝绢都是捂在口鼻,巴不得能少喘几口气就少喘几口气,最好是连呼吸都能省一样。
不仅如此,好些回月莲华都曾在荷池畔昏厥不醒,唤了大夫来瞧却也瞧不出端倪。
“不,应该说,我只有在荷花作怪的时候发病。”月莲华将视线转回大厅,竹廉之外的两个男人仍相谈甚欢,她那对又长又翘的黑睫轻轻眯合,在她眼窝处形成一道阴影,慢慢地,她的目光摒除了其他闲杂人等,专注盯着梅舒怀…那个前来月府,准备拯救让她深恶痛绝的发病主因的男人。
或许是她投注而来的眸光太过炙热,也或许是梅舒怀留意起从方才就不断传来的女子私语声,他抬起头,正巧对上竹廉后探索的水眸。
头一回,他从女人的眼中看到了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