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问，光想就心缩。

余儿未自觉气怨，倒是他，挑着一边嘴角，竟像是有了笑意。

幽黑的眸…是的，是那人没错。

余儿不禁噗哧一笑，那黑豹是怎生地威风，若知她的心思，不气得将她一吞下肚才怪！

“但…我们可是它们的啊！”“你有几两，能几个牙？”

几不知是豹是狐的黑怪兽，正凶煞地盯着她！

是啊！鸟兽环集…

她由衷地说，还稚气地拱手拜谢。

笨余儿，他当然不怕啦！他是半鬼半神的人，又能飞走低的，她替他担什么心啊？

“众生无什不同，不是要自保，就是要求。若你不碍着这两条路，自然相安无事。”

“没有理的话，哪可能那么巧？难就只是我倒楣！”

她的记忆…

数数五只，大黑豹模样的，净是盯着她瞧，形倒十分佣懒，趴在地上。有一只还闲闲舐着前爪，半打着瞌睡。

“想得真多。”凉言凉语又传来了。“你以为自己力无边吗？不消多久，连有只虫叮上一，你都要为它担心起来了。”

她没察觉自己向他挪近了些，大直盯着那些野兽，没敢移开半分。

“谢谢大人指！”

脑一旦清晰过来，她着猛然一跃的心，直直坐起。

余儿心更闷了！

“是你…”她喃喃自语，声音与意念一并消失。

想到这儿，忽然猛地坐直。

但…就这样？还有呢？她还有千百个问题哪，他怎么不多解释些呢？

什么时辰了？

“不错。”

“才不要！”她激动地答。

不知为何，这位大人总是不甚开心的模样，余儿有些无措起来。

“大人…”她极力定住心神，无论如何，不该冒犯的，他救了她啊。“这些是…您豢养的？”

但那副“不关我事”的清冷面容，却是教人怎么也不敢造次。

“我是该跑，还是该爬树？”他又反问。

松了一小气。

她不会连走兽也害上吧？

被他这样一说，果然显得荒谬可笑，没什么好伤怀的了。

怎么他每说一个字，她就愈自觉蠢呢？

那神情，活像是只大猫，可的呢。

小手微微抖着，但她并不冷，昨夜的彻寒，似已自每骨中被空而去。

她记得那面容。毫无表情，看不岁数，辨不忧喜，最多看得是个男罢了。

破天荒地，起了这样的念，本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想，只觉得…他既然保她安好，使她不致受病发寒，那她

“你不想倒楣，难想自戕？”语气重又百无聊赖起来。

“它们像是家犬？”淡淡地讽刺。

哪里好了？她还没搞懂啊！

奇怪的是，那轻忽的语气，竟让她沉重的心，放下不少。

他对自己微蹙起眉，他才不笑。

没有人气…不不，她记得他嘲讽，神明…会那样说话吗？

但谁能忽然惊醒于一堆乾草之上，上是无破庙，四方是鸟兽环集时，不吓得发颤？

“那好。”他居然闭起来。

她在哪里？

“我…我会惜自己的！”

…

“不，它们看起来吓人的。”

“…”求救声没能，因为怪兽旁盘膝坐着的，是一名黑衣男。

“呃…我自然不大够它们吃，但大人你…怎么不怕？”

“天命似有天理，其实可能只是一局散棋罢了。”他说。

有如漾于河上的一方扁舟里，光在睫上舞动，鸟声轻喃，浑酥佣懒，仿佛刚从长睡中满足而醒。冬雪未，她却一也不冷。

“那…”还是得问那个最要的问题：“大人既知我的…命，还不怕近我，那是不会被我害了？”

“啊…”她不自觉的呼声惊动一群鸟儿，转瞬之间全飞得不见踪影。

也是一样冻人骨髓的夜，一样面临此生将尽的恐惧；一样是不知是仙是鬼的事，一样能忽忽低地将她拦来又抛去…

“大人能不能告诉我，为何我会…害人？”

她叹了好长一气，转看那几只庞然怪兽。不知怎地…这回看来，不怎么怕人了。

“谢什么？”果然，毫不领情的。“你不要再胡来，没事半夜跑到雪中去散步，就算省我很多事了。”

那个…人呢？

笑？

又被取笑了。余儿缩缩。

当余儿醒来，一心平气和、万事无忧之，是她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