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跑去。他对莉娜的前任仆役长喊道:“亚伯,你要把我的鞋子怎么样?”
“夫人的命令,爵爷。”亚伯回答。“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鞋子,做这工作已快一小时了。上楼下楼,上楼下楼…”
“亚伯,告诉我为什么。”李昂不耐烦地打岔。“你怎么会在李昂庄园?是不是莉娜请你来玩的?”
“请我来工作的,爵爷。”亚伯说。“我将担任布朗的助手。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么担心我?她知道我受不了那个老巫婆。你的夫人心地非常善良。我会尽本分的,爵爷,绝不会逃避对你的责任。”
莉娜的确心地善良,她知道没有其他人会雇用亚伯,他年纪太老,体力太差。“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亚伯。”李昂说。“很高兴有你为我工作。”
“谢谢,爵爷。”亚伯说。
李昂注意到布朗站在敞开的门口,他的仆役长一脸苦恼。“下午好,爵爷,”布朗喊道。“真高兴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勉强又充满宽慰。“有没有看到你的鞋子,爵爷?”
“我又没瞎,老弟,当然看到了。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妻子的命令。”布朗回答。
“前妻。”亚伯格格笑道。
李昂深吸口气。“你在说什么?”他问布朗,相信他年轻的仆役长会比在他背后窃笑的老头言之成理。
“她要跟你离婚,爵爷。”
“她要跟我什么?”
布朗的肩膀垮了下来,他知道他的爵爷一定不会高兴。“离婚。”
“你被休了,爵爷。被摒弃、被遗忘,在她心中死了…”
“我懂你的意思,亚伯。”李昂恼怒地咕哝。“我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
李昂往屋里走,亚伯拖着脚步跟在他后面。“那些是她的话。夫人要用她同胞的方式跟你离婚,她说摆脱一个丈夫没关系。你必须另外找地方住。”
“我什么?”李昂问,心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布朗的头点个不停,暗示李昂没有听错。
“你被休了、被摒弃、被…”
“看在老天的分上,亚伯,别再唠叨了。”李昂说,接着转向布朗。“把我的鞋子拿出来是什么意思?”
“象征你的去世,爵爷。”布朗说。
布朗努力不去盯着主人不敢置信的表情看。他即将失去自制,连忙低头瞪着地板。
“让我弄清楚。”李昂咕哝。“我的妻子认为房子属于她?”
“还有你的母亲。”布朗脱口而出。“她要把她留在身边。”
布朗在咬下唇,李昂猜他在努力忍住笑。
“那还用说。”李昂慢吞吞地说。
亚伯再度热心地插嘴。“这是她同胞的习俗。”
“我的妻子在哪里?”李昂问。
他不等仆人回答就一步两阶地冲上楼去,一个乍现的念头使他中途停下。“她有没有剪头发?”他大声问。
“有。”亚伯抢先回答。“这是规矩。头发一剪,你在她心中等于死了一样。你被休了、被摒弃…”
“知道啦!”李昂喊。“布朗,把我的鞋子拿进来。亚伯,去找个地方坐下。”
“爵爷?”布朗喊。
“什么事?”
“法国人真有这些习俗吗?”
李昂忍住笑容。“我妻子说的吗?”
“是的,爵爷。”
“她告诉你她来自法国?”李昂问。
布朗点头。
“那么一定是真的。”李昂说。“我想要洗个澡,布朗。鞋子等一下再收。”他转身走向卧室。
李昂微笑,有时他会忘了布朗有多么年轻、没有经验。当然啦,不是布朗容易受骗,而是骗他的人看来是那么纯真诚恳娜。
他的妻子没有在他们的卧室等他,他也没指望她在。天还没有黑,她一定还在屋外。
李昂走到窗前欣赏夕阳。跟莉娜结婚以前,他不曾花时间去注意过黄昏美景。她使他学会欣赏大自然。
和学会爱。是的,他爱她,强烈得连他自己都害怕。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李昂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下去。
要不是担心莉娜与她父亲的团圆,他也不会有这种不吉利的想法娜相信她父亲想杀她№察无法告诉他太多史德华的事,但男爵涉入黎斯宾事件和该事件的悲惨结局令李昂忧心忡忡。
如果莉娜肯信任他,把秘密告诉他,事情就会简单许多。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迫蒙着眼睛跟敌人打斗。
等量等质。这不是他对莉娜的要求吗?
实情如当头棒喝。他想从妻子身上得到的不正是他一直不愿给予她的吗?信任。是的,他要得到她绝对的信任,却不让她知道他有多么信任她。不,他的罪过更大,他摇头心想。他没有对她敞开心扉。
莉娜只问过一次他的过去。在第一次来李昂庄园的途中,她要求他告诉她,他第一任妻子蕾蒂的事。
他当时的回答生硬无礼,他让她知道他不愿谈那个话题。
她没有再问过他。
房门在他背后开启昂回头看到仆人抬着澡盆和一桶桶热水进房间。
他回头继续欣赏夕阳,在脱外套时看到莉娜。他的呼吸卡在喉咙里。眼前的景象比夕阳更动人,莉娜骑着无鞍马疾速奔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