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日记一七九五年十月十一日

我带着你展开另一段冒险时，你只有三个月大。我在半夜离开，以免遭到翠霞的阻拦。我没有留下字条给她，因为我相信她会派人来追捕我。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现在回想起来，旅途对我远比对你辛苦。你那时刚开始会微笑，乖巧得令人心疼。

我安排好了跟简雅各和他的妻子艾咪一起旅行。我在星期天上教堂时结识他们，而且ma上喜huan上他们。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妇，变卖了结婚礼wu，筹足追求新生活的旅费。他们很gan激我的贡献。艾咪对你十分疼爱。我忙着准备晚餐时，她就会唱歌哄你入睡。

雅各有漫游癖。每天晚上他会告诉我们黑暗丘陵那些勇敢居民的jing1彩故事。他的哥哥已经带着家人去了那里，在写给雅各的信中表示他把农场经营得有声有se。

雅各的狂热很快gan染了我。艾咪告诉我那里有许多拓荒的单shen汉，我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男人嫁。我使他们相信我的丈夫不久前去世，我承认欺骗他们令我shengan惭愧。

我不断告诉自己那个谎言不算数。德华永远不会在这辽阔荒野找到我。

抵达我认为的世界尽tou时，我们加入另一个篷车队。我在jing1疲力竭中qiang打起jing1神。艾咪始终jing1力充沛。后来在一个寒冷下雨的午后，我们终于抵达目的地的山谷。

我记得那天很冷，但那无所谓。我们自由了，莉娜。自由。现在没有人能伤害我们了。

李昂离开一个多小时后，两封信送到。收信人都是莉娜，两封信都要求她立即拆阅。

吩咐葛玲带信差到厨房用茶点后，莉娜拿着信进了李昂的书房。

第一封信是翠霞阿姨写来的，信中充满仇恨和对李昂的诽谤。伯爵夫人告诉莉娜，她得知李昂的真面目，觉得有义务警告她的外甥女，她嫁给一个杀人凶手。

接着，伯爵夫人要求莉娜ma上返回lun敦陪她参加社jiao界的各项活动。她抱怨自莉娜结婚后，她没有收到半张邀请函。

莉娜摇tou。婚礼至今不到一个月，阿姨却满腹牢騒的好像过了一整年。

伯爵夫人在信尾写说，她随信附上狄凡传教士写来的信。

她希望莉娜不会收到坏消息。

莉娜ma上起了疑心，她的阿姨不会这么好心。她猜想伯爵夫人可能又在使她惯用的诡计。但是莉娜从第二封信的信封上认chu那确实是她旧日恩师狄凡的笔迹。信封背面的封箴也没有遭到破坏。

相信那封信确实是狄凡写来的之后，莉娜才把信拆开。

布朗第一个听到从书房传chu的痛苦尖叫，他冲进书房，看到侯爵夫人倒在地板上时，差点慌了手脚。

他回tou叫人，跪在侯爵夫人shen旁娜的贴shen侍女葛玲是第二个赶到书房的人。看到她的女主人时，她发chu一声惊叫。“她昏倒了吗？她为什么叫喊，布朗？她有没有受伤？”

“别问个不停，女人。”布朗厉声dao。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莉娜，接着注意到她手里抓着一封信。他判断那封信就是使她昏倒的罪魁祸首。“快去替夫人备床，葛玲。”他低声说。“她轻得跟羽mao一样，上帝保佑她别是病了。”

大bu分的仆人都已赶到，他们默默地跟在抱着莉娜上楼的布朗shen后。葛玲已先跑去掀开莉娜的床罩，但布朗经过莉娜的卧室时没有停，而是继续走向李昂的房间。

“她醒来时在这里会得到安wei，”他对厨娘低语。“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她每晚都睡在这里。”

“要不要通知侯爵？”葛玲啜泣着问。

“叫苏菲来，”布朗命令。“她会知dao如何chu1理昏厥。信差还在这里吗？”

梆玲点tou。

“我会派他送信给侯爵。”布朗说，接着转向园丁。“老刘，去拖住他。”

莉娜在布朗笨拙地替她盖被时，睁开yan睛。“别为我小题大zuo，布朗。”

“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布朗的声音因担忧而沙哑。“我已经叫人去找苏菲来了，她会知dao怎么办的。”他颤声补充。

莉娜刚刚挣扎坐起，一个tou发hua白的高大妇人就冲进卧室。她抓起两个枕tousai在莉娜背后。

“苏菲，你认为是怎么回事？”葛玲问。“她发chu一声可怕的尖叫，然后就昏死过去了。”

“我听到她的尖叫了。”苏菲说，伸手用手背贴着莉娜的额tou。她的眉tou皱在一起。“最好请温特来，布朗。她摸起来没有发烧。温特是你丈夫的家ting医生。”苏菲对莉娜解释。

“我没有生病。”莉娜说，声音虚弱得连她自己都gan到意外。“布朗，不要请医生，我现在没事了。但我必须ma上前往lun敦，麻烦你叫人备车。葛玲，替我收拾几件衣裳好吗？”

“夫人，你不可以下床。不guan你知不知dao，你一定是病了。”苏菲说。“你的脸se白得像纸。”

“我必须去找我的丈夫，”莉娜争辩。“他会知dao该怎么办。”

“你昏倒是那封信造成的，对不对？”葛玲绞着双手问。

布朗回tou瞪她一yan，她ma上后悔了。“我不该多嘴的，夫人，但我们都很担心。你把我们大家吓坏了，我们都很喜huan你。”

莉娜挤chu微笑。“我也很喜huan你们大家。”她说。“没错，是那封信。”

“坏消息吗？”凯琳问。

“当然是坏消息，笨丫tou。”布郎嘀咕。“夫人，有什么我能zuo的吗？”

“有，布朗。”莉娜回答。“我必须ma上前往lun敦。求你别阻拦我，布朗。帮助我。”

“我愿意为你zuo任何事。”布朗热切地脱口而chu，接着红着脸补充：“侯爵会很不高兴我们违抗他的命令，但是如果你真的决心要去，我会派四个壮丁保护你。葛玲，赶jin替夫人收拾衣服。”

“我可不可以陪你去？”葛玲问莉娜。

“可以。”布朗抢在莉娜开口前说。

“我想独chu1几分钟。”莉娜说。“我必须私下悼念。”

他们这才明白某个跟侯爵夫人很亲的人去世了。

布朗ma上命令所有的仆人离开房间。他在关门后犹豫了一下，然后站在门外倾听。侯爵夫人悲痛的啜泣声令他觉得自己真没有用。

他不知dao如何帮她。布朗ting起xiong膛快步穿过走廊。侯爵夫人的安康现在是他的责任了。他不打算冒险，因此决定派六个而非四个人随行保护侯爵夫人。

仆役长不该擅离职守，但事态严重使布朗顾不了那么多。在把夫人安全送到爵爷怀里前，他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是的，他要跟去。如果他能记得如何稳稳地骑在ma背上，他很可能会劣谟。

莉娜不知dao她令她的仆人们忧心忡忡。她蜷卧在被子底下，抱着李昂的枕tou嘤嘤啜泣。

yan泪liu干后，她缓缓地爬下床找剪刀。她要剪掉tou发，开始举哀服丧。

从这一刻起，她的翠霞阿姨形同亡故，莉娜再也不认她这个阿姨了。

把tou发剪短几吋hua不了多少时间。葛玲拿着一件浅绿se衣裳跑进房间。她看到莉娜把tou发剪短了时，瞪了大yan睛，但保持沉默地伺候夫人更衣。

“我们十分钟后就可以chu发。”葛玲在离开卧室前低声说。

莉娜走到窗前凝视远方，她想起了家人。huan迎会爱死这片乡野；“黑狼”也会觉得印象shen刻，但高傲的他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