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乱如丝。
五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
中心一句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售寄相思。
六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
花间更有双蝴蝶,停梭一晌,闲窗影里,独自看多时。
七张机…
她低低地念着,读着,竟似痴了。
“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怨寄相思…”她暗暗呢喃,伤心欲绝。
小茶来到了她身边,不敢惊动了她,却是傻傻地看着她伤痛垂泪的模样。
少夫人好象变了…变得有点奇怪,形容模样还是她,可是言谈举止间变得多愁善感了许多。
“我是谁?”明月哀伤地、恐慌地望着小茶道:“小茶,我好害怕,我记得我是沉明月,可是又觉得我是陶花容,为什么会这样?”
小茶的双腿打起架来,她颤抖了“少、少夫人…您别吓我。”
难道真的有鬼?
明月倏然起身,猛地拿起了梳妆台上已然灰尘满布的铜镜,费力地擦了起来。她要看个清楚仔细,她到底是谁!
小茶被她吓了一跳“少夫人…”
明月将擦拭得稍能映见人影的铜镜凑近了,镜中的面容清秀动人,但不是梦里那张熟悉的脸蛋。
她傻傻地吁了一口气“我是沉明月没错。”
可是…这些陶花容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缓缓由远至近,蓦然又像觉察了什么似地一顿,旋即匆匆重步奔来。
“花容,你回来了?,”一个惊喜莫名的声音唤道。
小茶和明月不约而同望向房门…
杜少卿高大的身子急促出现,在看见她们的剎那,脸上的狂喜瞬间僵硬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心猛地一沉,神色也铁青了起来。
不是花容,不是花容…
明月像是溺水者见到了浮木,想也不想地冲向他,急急攀住他的手臂“我好害怕,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明月啊,可是…可是我却时时梦见这里,梦见你,还梦见…陶花容!”
他大大一震,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她泪儿盈眶欲坠“陶花容,你听过这个名字吗?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害怕,难道世上真的有鬼,陶花容的魂魄魇住我了吗?”
他盯着她,震动难禁“花容的魂魄…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怎么知道花容?怎么知道这里?”
她又怕又惊又气,忍不住跺脚大叫,泪水狂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每个晚上都梦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是沉明月,我不要当陶花容,我不要不要啊!”他的怒气和震惊都被她凄厉绝望的声音给慑住了,杜少卿怔怔地看着她,一颗心也随之紊乱了起来。
“你…别哭…”他手足无措了“有什么话慢慢说,你把我弄怔了。”
她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惊惶畏惧却坚定地道:“我要回去,我要回我家,我不要住在将军府,不要夜夜作梦…不要在梦里是另外一个女子,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