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那是什么?”他不答反问,语气轻柔得近乎危险“是我那次比赛的录影带吗?”
她很想摇头,很想否认,可坦白的天性仍让她在犹豫了会儿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倒抽一口气。
“我、我知道是我不对,明明答应过你,不再刺探你的过去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遵守诺言,你不要生气好吗?原谅我好吗?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会这么做了!”她连声道,极度的懊悔让她一句比一句急促,到最后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一动也不动,木然瞪着她。
她害怕那样的眼神,与其说是愤怒,更像是没有生命、寂灭灰涩…
那已经不是生气了,那是比生气更让人心惊胆战、不知所措的情绪。
“…对不起。”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她只能容色苍白地重复这一句。
“所以,你都看到了。”他的声音很低、很轻。
她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看到那天我是怎么出糗的了?如何背负着国家的期待,却因为管不好自己的情绪而搞砸了一切?”锐唇讥讽一撇。
她咬住唇。
“所以,你听见他们是怎么说我了吧?他们说我一个年轻人抗压力差,辜负了球迷的期待;他们说教练早该在第三局就换下我,不该拖到第四局。”他逼近她,一步一步。
她惶然后退。
“所以,你也跟他们一样怪我吗?”昂挺的身躯居高临下地逼视她。
她呼吸一颤“不!我怎么会?”
“或者,你同情我?”他垂下脸,阴鸷的气息吹拂她鼻尖细细的寒毛“你同情我吗?”
“你、你…”她气息急促,喉间干涩非常“你只是有些情绪不稳定,那不能、不能怪你…”“当然应该怪我!”他凌锐地喊,声量忽地拔高“不然该怪谁?”
“每个人都、都有…情绪不稳的时候…”
“但不该是那个时候!那是重要的国际比赛啊!是我们对宿敌的比赛!我怎么能在那种时候为了自身无聊的感情问题而崩溃?你不觉得我该死吗?不觉得我该学会控制情绪吗?不觉得我太逊了吗?”他吼,一句比一句语气更尖锐、更凌厉。
温红知道,他虽是冲着她喊,可真正逼问的人却是自己。
这些年来,他一直这样自责吗?
她心一扯,胸臆慢慢凝聚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情雾,一股温柔的情雾。
她不再躲他了,迈开步履,轻盈落定他面前,勇敢地仰头望他。
“你看什么?”他怒斥,眸底掠过一道冷芒。
她不语,忽地展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他身子一僵。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哲伦。”小脸贴着他,她好温柔好温柔地说“请你忘了好吗?”
他瞪她“我怎么忘得了?”嗓音冷涩。
“我们都有软弱的时候,都有管不了情绪的时候,都有好难过好难过、只想靠着某个人肩膀的时候,你不要那样怪自己,那不是那么不可饶恕的错。”羽睫扬起,沾染晶莹泪光“好吗?”
他牙关紧咬,阴暗的脸上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