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下一口酒。
巡按御史为前朝制度,满清入关后,即由其它官职取代巡按御史的任务。御史可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已沦为戏本里的道具,然而此一职务却依然流传着,成为施展皇帝权威的关键。
“那些穷追不舍的混蛋刺客,正是要抢夺我们此次查办盐务的密函,阻挠我们回京复命。”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么多?他也只能归咎于那坛女儿红…
“你每次执行的任务,都这么危险吗?”
“危险?”他还以为她会抓着盐务的秘密死缠烂打。“我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只是这次的任务比较棘手──麻烦太多了。”
“那是因为目前的状况你都应付得来,才能说得这么轻松,但这仍然是危险性很高的职务。”
他竟然在瞬间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许吧…”他不太想招供自己其实很享受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快感,甚至玩得得心应手。他想再细细品味一下,自己是否正陷在她的关心之中。
“这么说来,我反倒欠你和元卿少爷一个道歉。”她垂头转动着手中的空杯。
“为什么?”
“我以为…你们是京城来的纨裤子弟,到南方来花天酒地惹出了麻烦,才招来那么多仇家上门…”
“那很好啊,我和元卿正是要塑造出这种形象,好掩人耳目。”他兴味盎然的看着她羞愧得不敢抬头的模样。“不过我没元卿那么清高,我这副德行不全然是在做戏。”
“我相信你是好人。”她很认真的看向他。“在我笨手笨脚的服侍工作中,一直都是你亲自动手,替我收拾烂摊子。”
“拜托,别把我说成那样!”他居然在这一刻感到有点困窘。“你又不是没被我吼过,难道还会不清楚没尽好本分把我惹毛的下场?”
他一听见自己冲口而出的不耐烦,马上咬牙低咒。
“我会改进的。至少从现在起,我会仔细向小顺子学好每一样服侍的工作。”她又垂下了头,幽暗的烛火掩去了她的神色。
他咕哝一声。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干嘛那样凶她?
“伺候你的事,我会尽力做好。但是你们的任务…不能尽量避免太惊险刺激的事出现吗?”
“恐怕不能,不过你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我不是担心安全的问题,而是这种紧张的日子让我很有压迫感,整天都喘不过气…”她突然煞住自己激动的口气。“对不起,我太神经质了。”
“璇儿!”他忍不住动手将她拖往怀里,紧紧抱住惊喘的娇躯。“你就不能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吗?”
“海格少爷!”她使劲的挣扎着,却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我只是个小侍从,用不着你保护的。我只是把心里的话说一说,发泄一下而已,你不必…”
“够了,璇儿。别管什么侍从不侍从的,我只不过想给你安心下来的力量。”
她困难的咽下口水,由他炽热的体温与厚实的胸膛上感觉到一股阳刚的气息,令她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躯。
这样真的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在她连夜逃亡的那一晚,就是被这副伟岸的身躯救起;这两天的突发危机中,也是这副魁梧矫健的体魄为她抵挡一切。和他在一起,的确没什么好害怕的。
但她觉得真正可怕的是自己。
“海格少爷,我说过,请…别对我做出超过主仆身分的举动。”纵使她实在不想离开如此暖和的紧密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