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里找到了正在除野草的玄逍。他裸着上身,裤管卷起,小腿有一半全陷在软泞的田壤里。
"逍,歇歇吧!"玉娃儿高声喊道。
见他仍弯腰低着头除草,玉娃儿以为他没听见,又喊了几声,他照样没理睬。
她站在田梗上等了一会儿便不愿再等,将食篮搁在一旁的石头上,脱了鞋,撩起裙袜就要踏进田里。
一脚还未踩进软软的田壤,玉娃儿便被半路拦截,抱在一只手臂上。
她按住玄逍的肩,有点闺怨的道:"为什么不理我?"
"田壤软,会弄脏脚,下来做什么?"
"下来陪你啊。"她就着衣袖,轻轻拭着他脸上的汗珠和污泥。
"何必?我就来了。"
她坚持看着他的眼,不让他逃。"你不高兴?"
"没有。"他摇头。
玉娃儿抚着玄逍的眼角。他一定不知他若说谎,眼睛的颜色就没那么透明了。
玄逍不快乐,她一直是知道的,但他不说,她不知道让他忧郁的原因在哪里。
"你想要飞么?"飞在天上的鸟儿多么自在呀,玄逍会不曾就是想要学鸟儿那样飞翔呢?
"从未想过。"一点不有虚假。
"为什么呢?我就想过。"以前她常想,若她可以在天上飞,那会是多么逍遥快活的一件事。
"因为没有翅膀。"他只想过要猎下一头大财狼回去给族人共享。
"那如果有翅膀呢?"
"飞不了。"他指着她的心说:"这里太重。"
"它缚住你了么?"她的心,被他指得有些疼痛。
他摇头。"不,是我缚住了我自己。"
"我能帮忙解么?"解开那缚住他的心结。
他笑。"你可以飞,带我一起。"
她用力点头,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我愿意。"只要他不再流露出像一匹离群的兽那样悲伤寂寞的神情,她什么都愿意。"逍,你有我,你不孤单。"
玄逍决定在带玉娃儿去见过养育他的姑婆之后,便要切断他与山林之间的脐带,从此留在玉娃儿身边,相伴一生。
听见玄逍家中尚有长辈,玉娃儿起先有些吃惊。因为她以为玄逍在他们族中是个孤儿。现下突然冒出了一个姑婆来,如见舅姑一般,她紧张得连着几夜睡不好,深怕不能得到长辈的欢心。
临到要出门的这一天,她更是紧张得连头发也梳不好,最后还是玄逍接替了她梳发的工作。
"玉娃儿,放轻松点,不要这么紧张。"
"还说呢,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还有个姑婆呢?我们成亲都三年了,现在才去看她老人家,会不会太不礼貌了点儿?"
"不会,山里人不会这么想,别担心。"
"是么?那你帮我看看,我这样打扮还能人她老人家眼吧?"她仰起脸,问他。
他捏着她下巴,煞有其事的端详。
"怎么样?"她着急,他却好似不怎么当一回事。
偷吃了一下她嘴上的肥脂,他才道:"入我的眼就行了。"
"呀,我的胭脂,抹好久才抹匀的呢。"瞧他干了什么好事,把胭脂都吃掉了一大片。
"别忙,我来处理。"早看那胭脂不顺眼了,他乘机再把她唇上的胭脂红统统吃干了抹净。"别再抹了,我爱看你素净着脸。"
她鼓起脸颊瞪着他。"逍,我是认真的。"
"我何尝不?"他不知从哪来摸来一样东西。"瞧,我为你准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