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打个小喷嚏都算在你头上。小梨!”
“格格。”小梨走到格格面前。
“把这个死丫头关到柴房里,罚她两天不能吃饭。另外绕到前头,告诉我额娘,就说我生病了,请宫大夫来帮我瞧瞧。”
爆大夫是个识时务的大夫,几次帮她遮掩,从未出过岔子。
“小姐,要不要我走趟镇远侯府,请赫连将军来探病?”小梨解意地问。
“他…会来吗?”提起心仪人儿,明珠圆圆的脸上染起两朵红梅。
赫连烨暄是镇远侯赫连长磴的独子,自小就是鹤立鸡群人物,十六岁那年和父亲上战场,一刀砍下敌军将领立下大功,让当今皇上封为镇北将军;他和詹王府的玉歆格格自小订下婚约,就等着玉歆年满十六,好迎过门。
“会的会的,你们打小一起长大,格格生了病,他自然会来探病。”
“这样吗?好啊!你下去办事。”咬起朱唇,她脸上带着娇憨。
“格格…”
青儿出声,小梨回手又是一掌。
她讨厌青儿那张美得让人嫉妒的脸,不过是个没身份的下人,成天挂着无辜笑容,就能赢得王爷疼爱,谁看了都要怨上一怨。
尤其王爷要纳她为侧福晋的谣言一传开,府里大大小小婢仆,莫不是看她一回就要整她一番。
“你还不走,留在这里惹格格烦心啊!”说着,小梨提起她的领子,一把将她拎起。
寒风自窗缝钻进来,青儿蜷缩起手脚,努力往柴堆里挪。
很冷、非?洹她呼出的气儿染成白雾,咳咳,连连几声,咳得她的胸口又闷又痛。縝r>
抬起头,手脚冻僵,身体被冰寒封印,她没有力气动弹,全身上下只剩思绪还可以活动,只存灵魂还是自由。很冷,真的!
那些年,冬风也会从窗缝钻进来,可是爹爹会燃起炭火,煮来姜汤,一家六口窝在爹娘那张狭窄的床炕上,说说笑笑、谈谈闹闹。
记得那夜,他们在讨论一首汉代民歌:上山采麻芜,下山逢故夫。长跪问故夫:“新妇何如?”
“新人虽言好,末若故人姝。颜色类相似,手爪不相如。”
新人从门入,旧人从合去。
“新人工织缣,故人工织素;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娘郑重叮嘱她们:“身志女子首重妇德与妇功,从文中知晓,即便已成下堂妻,再遇故夫仍要长跪相问,事事为丈夫设想。再则,妇人的女红亦是相当重要,惟有才德兼备,才能让自己稳坐主母位置,不被休弃。”
爹反对娘的说法,他说:“婚姻之所以能维系,不是光靠妇女一再吞忍、牺牲,而是感情;若两人相看相厌,就算女子再贤德能干,男人也会视而不见。”
橙儿站在爹爹那方,她说:“文中妇人,就算女红再强、再有贤德,不也成了薄幸男子的下堂妻;而新妇事事样样不如旧人,可获得最后胜利、抢赢男人的是新妇!”
橙儿说完,马上得到大姐和爹爹的赞扬。
青儿是站在娘那边的,她说:“若是女人不让自己变得可爱、能干些,男人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谁知道那个新妇会不会转身又成下堂妻?”
对男人、对情事婚姻,蓝儿、青儿或者是橙儿、墨儿,并不太懂,毕竟她们还是不到十岁的孩子。只是在这个家庭中,孟秀才习惯提出问题、习惯讨论、辩论,是这种教育方式,让孟家四个女儿比旁人早慧聪颖,也是这种教育方式让孟家女儿比别人成熟晓事。
在孟家,她们以博学父亲为荣,孟秀才也以四个卓越出众的女儿为傲。
夜越夜,越凄清寒冷,偏头向外,青儿无神地凝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