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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心中的感受呢?她在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来。
虽然是星期六,姮柔下了班不回家,一个人独坐办公桌前埋头苦干。
不做完她是不会回家的。
所有的同事都离开了,包括阿婶。
星期六是没有午餐供应的,她只胡乱买了两个面包吃,工作时根本不知肚子饿,她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多钟。
写完最后一个数字,她抬起头。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自己,肚子突然又饿了,再看看时间…她惊觉还没有通知家里…连忙拿起电话打,母亲在电话中埋怨一大堆,也难怪母亲担心,十多小时汉消息呢!
她也真是,竟然忘了打电话回去通知。
“我就回来。”她在电话里对母亲说。
连忙收拾桌子,把重新做好的帐放在亦天办公室,这才往外走。
就在这时,亦天从后门出现了。
“原来…你还没有走?”他睁大了惊异的黑眸。
“我做帐,已经做好了。”她吸一口气,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委屈。
“谁叫你今天做?又做得这幺晚?”他盯着她,目不转睛的。“如果你不打电话,谁知道你在这儿?”
下面的电话一定和上面通的,一有人用,上面必然会发现。
“我说过要重做!”她不看他。
“你太倔强,太固执了。”他说,还轻轻叹口气。
他一叹气?她没听错吗?
“不…这是我的工作态度,”她扬一扬头。她觉得这次在他面前做错事,自尊有损。“就算做到半夜,做到明天天亮,我也要做好才行!”
他还是那幺望着她,眼光却柔和多了。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我们…不必谈工作,”他说:“你…一定肚子饿了。”
“不…还好。”她不肯承认。
在他面前,她第一次表现得这幺任性、倔强。
“怎幺会不呢?从中午到现在…”他向她走了几步。“或者…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不…不必,”她下意识的后退。“我回家…我现在就回家!”
他摇摇头,再摇摇头。
“是我令你工作到现在,请接受我的歉意。”他说。声音低沉真挚。
“不,这不关你事,是我错…”
“能不能把倔强、骄傲收起来,”他凝望她。“我真心想陪你吃点东西。”
她的心突然间前所未有的乱起来,他的话…他竟然说了那样的话…那样动人的话,那绝对不是平日的他能说得出来的,白翎说过,他是一块高速钢…
“走吧!”他不再等她答应,领先往外走。
她几乎是不试曝制的跟着他走出去。
理智上,她告诉自己别跟他去,别去,因为…不可能有什幺好结果。感情上…她控制不住。
他带她到附近一家小小的,但很安静,很干净的餐厅,不是晚餐时间,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他为她叫了食物。
他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这幺替她叫了食物,感觉上…她反而觉得很好。
她喜欢他这些不过分的大男人主义。
“你真是一直…这幺倔强,骄傲?”他问。
今夜他的眼光一直很柔和,一直停在她脸上。
“不知道。以前…没试过这情形。”她说实话。
“也许上午我说得太直率,很抱歉,我想我伤了你的骄傲。”他说。诚心的。
“不,我恨自己居然出错。”她摇头。
“谁都可能出错,谁能保证一辈子不错?”他说。
“我…”她考虑了—下,终于说:“我不能容许自己,在你面前出错。”
他呆住了,这句话的份量极重,他不会不懂,但…那幺骄傲的她居然讲了出来。
“为什幺…不能容许在我面前?”他无法不这幺问。也无法控制心灵的震动。
“因为…”她下意识的添添唇,她又紧张又莫名的心虚。“你是你,不是其它任何人。”
他眼中难懂的光芒一闪。
“我—一原本就是我。”他说。
“我不知道。对我…”她深深,深深吸一口气。“对我…你是不同的。”
突然间,她看见他脸上的痉挛,他—一看来那样怪异,她的话令他…痛苦吗?
是痛苦吗?
“谢谢你…这幺告诉我,”他的大手重重的握一握她的手,马上就放开。他的声音…竟在颤抖。“真的,谢谢你这幺告诉我。”
“我说的是真话。”她无法猜测他,心中更是不安。“我…说错了!”
“没有,你没有错,”他显得激动。“你完全没有错,如果有错,错在我。”
错在他!这是什幺意思?
“我不明白。”她再吸一口气。
今夜,他们似乎互相接触到对方的心灵了,也许只是一点点,但这接触是极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