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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挂在她的脖子上,
“物归原主,希望它保佑你,带给你好运。”
“它从没给你带来好运。”她低声说。
“我却一直当它是幸运符。”他笑笑“上车吧!我们要出发了!”
他不阻止她了?倩容不晓得他为何同意让步,但很高兴两人不必再争论了。
小小的项炼依着她的心,仍有他的体温存在。
车子穿过难民营,往山区开去。此情此景有些荒谬,他们曾经以男人和女人的角色对峙,也曾经是惩治者和囚犯,如今竟以神父和修女的身分连袂而行,这绝对是她作梦都想不到的事。看来,世事恰如人心,都是永远无法预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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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公路并不宽,以前车辆往来频繁,还必须在路肩等待错车。可战时一切都不同了,行驶了许久,除了一列军用卡车外,他们什么也没碰到,感觉很孤立荒凉。
一上车,智威就给倩容一条毛毯,嘱咐她睡一觉。她自然不肯,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想找出四周潜藏的危险。
“你还担心我不往萨城开吗?”他开玩笑地问。
不!他说会救父亲和哥哥时,她就不曾怀疑,只是不理解他的动机,而且也不想再欠他更多。
或许是体力尚未恢复,或许是引擎的单调声,她不知不觉地陷入熟睡的状态,再醒来时,太阳已偏西,山谷中有种朦胧的金黄。
“啊!对不起,我睡很久了吗?”她有些不好意思。
“还不够久。”他给她一个微笑“我们就快到了。”
“路上都还好吗?”她调整坐姿问。
“我们挂有红十字会的旗子,所以都没事。”他说:“凯莉修女说这条公路极危险,反叛军随时会出现,一般百姓绝不敢走。”
“你干嘛不早说呢?”闻言,她顿时清醒。
“有差别吗?”他扬扬眉说。
她喜欢他那轻松幽默的样子,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智威按地图的指引,过了一条浅溪,密林后就是难民营的所在地。
吉普车一到,许多男男女女就围上来,他们多半颓丧着一张脸,用土话和西班牙语夹杂地说着。智威倒很有耐心,一一回答,那神情活像听惯人告解的神父,连倩容都看呆了。
这里的设施比尼城内的难民区还差,没有一栋像样的房子,人们就睡在竹草搭的棚子里,高级点的就用被单或塑胶布遮着,地上则一律是湿软的泥土。
智威一卸完货,就和另一个马休神父去帮男人搭架子接水源。倩容几次看他,他都十分卖力专注,一点都不像赛马场上风流惆傥的安东尼,也不像商场上叱啼风云的俞家老三。只是一个男人,有热情血性,可以有难同当的情义之人。
倩容自己也有忙不完的事。这些难民都是因为战争,被迫离开家园,大家都满肚子苦水,有些情绪激动的女人,就当着她的面哭起来。
“只有天父才能给他们安慰。”一直驻守于此的玛姬修女说。
倩容自己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年龄,何曾见过这种逃难悲惨的场面,往往只有陪着落泪的份。
非常时期,生老病死似乎更加速地进行着,她一到,就不断地发葯、送葯和喂葯。最可怜的是孩子,他们全是营养不良的模样,静静的张着大眼睛,眼里面是一片茫然,似乎在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像从前一样去上学、玩乐呢?有几个婴儿病情特别重,肚子涨得大大的,皮肤发黑。倩容喂他们葯时,看见他们眼眶中本能的求生欲望,泪水不禁滴下来。她轻轻哼唱那首《天父爱我》的歌。
智威悄悄地蹲在她面前说:“我以为你的眼泪只为我流,看来你是可以为每一个人哭。”
他说罢,用手去抹她的两行泪珠。
“俞智威,别忘了你神父的戒规!”她急急说,生怕有人看见。
“反正马休和玛姬都知道我们是假的。”他笑着说。
“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她生气地说:“你要让这些可怜人在面临家园破碎时,还要看到信仰被污蔑?”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他仍一副悠闲态度,走回工作的地点。
他的话是来自肺腑,现在的倩容似乎又回到他所认识的紫衣女孩,纯洁、多情、善良,但也就是那个她,令他沉沦至此,然而,他不仅没有痛定思痛,反而追到这蛮荒的山林,做着一辈子从未做过的苦工,还能露出愉快的笑容,他中邪的程度可不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