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繁体
	繁体
拾妥当了。当敏敏前脚一跨出,倩容就用医院便条草草写着:敏敏姐:父兄命在旦夕,我实在无法枯坐干等,所以决定直接到萨国去。拯救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俞纪两家间的恩怨既了,我也不愿意再麻烦你们。谢谢你的照顾及好意,以后有机会再答谢。
她提了简便的行李,就到医院门口搭计程车。这个计画是方才在浴室中想到的,看到智威的冷漠及毫不隐藏的厌恶,更加强她的决心。如果他们一家三口都死在萨城,他一定更快乐吧!倩容擦着泪想,外面的蓝天又被她一路哭模糊了。
**
智威听完歌剧,又请茱莉吃了一顿大餐,在天全黑时才一副狼子模样回去,他进门时还在想,或许他不该拒绝去俱乐部跳舞。母亲和大嫂带着侄儿、侄女们在客厅看电视,他左右看看都没有倩容的影子。哼!她八成在睡觉,像客人一般享受着。他脱下西装,拉下领带,还来不及答完母亲的话就往楼上跑,每个客房都被他打开,但都整整齐齐的像没人住。倩容呢?他纳闷着。
恰巧敏敏由房间出来,手上还抱着喂完奶的小立。他走过去问:“倩容呢?”
“你还问她做什么?我以为你不想再看到她了。”敏敏冷着一张脸说。
“倩容呢?她为什么不在客房?”他执拗地问。
“她直接从医院到机场,飞到萨国去了”敏敏没好气地说。
“什么?”他全身的血直冲到脑门,人差点站不住“你竟让她去萨国?那里战火连天、死伤遍地,她一个孤弱女子,你竟然让她到那种地方?”偌大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十几只眼睛同时从挑高的空间向上望着他,看他在二楼长廊疯狂地叫着。
“你把人家父兄送到那里,她当然要去呀!”敏敏无畏地直视他“而且你态度那么差,她根本不相信你会去救人,她不靠自己,难道还指望你吗?”
“天呀!”智威捏紧拳头说:“她病还没好,人又那么虚弱,像风一吹就会化掉,她去能做什么呢?那些枪弹、士兵、饥民…天呀!她还能活吗…”
“她说不关你的事。”他的神情令她有些不安。“天杀的不关我的事!”他的青筋随着怒吼爆出。小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信威由书房跑出来,看见这一团乱,马上把儿子交给上楼来抱的母亲,自己则把快要失去理智的智威拖进房内。
“她竟然没有阻止倩容!”智威到书房时仍吼着。
“怎么没有?”信威用严厉的声音说“敏敏还巴巴地追去机场,死劝活劝,你的纪倩容就是不肯回来。脚长在她身上,我们能怎么样?难不成去挡她的飞机吗?”
“是该挡!那个鬼地方早就不该有任何航班了!”智威一拳打在桌子上。
敏敏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激烈,既意外又不解,忍不住问:“你不是恨她吗?说她多虚伪可恶吗?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在乎?”
“我不在乎,但我生气,我恨不得一箭穿透她的心!”智威双眼布满红丝地说:“她是天底下最笨的白痴!她不知道什么叫战区,电视上至少也看过,一个男人进去都会死无全尸了,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这不是故意要把我弄得精神错乱她才甘心吗?”
“智威,你真莫名其妙,她已经自己走了,又不愿意麻烦我们,你还咒她骂她做什么?”信威也糊涂了。
一种女性的直觉,让敏敏心有所感,她换个口气,不再刺激他,改用很温和的语气说:“倩容说她有办法。她说萨国是个天王教国家,无论政府军或反叛军都对教会存着一番敬意。而她和教会很熟,或许比家志那票硬闯的亡命之徒,还更有希望救出她的家人。”
“见鬼的教会!她以为她有上帝的不死之身,她以为基督那稣是防弹衣吗?她…她甚至连个十字架都没带…”智威的声音愈说愈低,他抚着颈上的炼子喃喃说:“我的紫色星辰,我准备要将你丢进黑色的河流,你却非逼着我跳入万丈深渊不可!就像那愚蠢的赫肯,竟会为一颗星星跳崖自杀…”
“他在胡说什么?”信威一头雾水“一下星星,一下河流,一下又跳崖自杀?”
才说完“杀”字,智威就冲了出去,敏敏、信威急忙追着,生怕他会直接跳下楼。结果他是回房,乒乓砰砰地翻箱倒柜,到浴室套一件牛仔裤,拿了一个旅行袋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信威阻止他说。“去萨国。”他简单地回答,继续往前走。
“你疯了!好!别说那里在打仗,你可能有生命危险,”信威气恼地说:“还有合并案,明天就要签约了,那是你辛苦得来的成果,你不亲自接收吗?”
“你去签约就好,不必我在场!”智威穿上鞋子。
“你要把功劳成果全让给我?”信威无法署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