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笑,耸耸肩,好奇心的驱使,她想接近他。
“杜小姐,老爷要散步,请你别打搅他!”阿保说得可算十分客气的了。
“我是打搅吗?”之颖稚气地说。她高兴自己没猜错,那男人真是施廷凯。
“阿保,让她在这里!”廷凯挥一挥手,很威严“我感觉得出她是个好孩子!”
“感觉?”之颖咕噜着。
阿保悻悻地瞪她一眼,明显地表示不太欢迎。
“施伯伯,从来没见过你出来,你常散步吗?”之颖问。
“很少,”廷凯很专注地在聆听什幺“今天是想听泥泞的声音!”
“听泥泞的声音?”之颖怪叫起来。中、老年人也新潮吗?听泥泞声?她以为只有嬉皮士才感兴趣。
“别误会什幺,我是在训练我的听觉!”廷凯说。
之颖皱皱眉,她从来没遇见过这幺特别的人。
“你的听觉有毛病吗?”她再问。
“相反,我的听觉十分敏锐。”廷凯笑一笑“我能听见花开花谢的声音,能听见蚂蚁经过的声音,能听见站在我面前沉默的人的皮肤呼吸,相信吗?”
“不骗人?”之颖高兴得跳起来。这幺风趣的长辈,该是最好的邻居,为什幺不早发现他?“训练出来的吗?你教我,行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训练的!”廷凯的笑容消失,脸色一下子沉重起来。
“为什幺?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就能成功,是不是?”之颖追问着。
“不是!”廷凯好肯定“必须有特殊条件才行!”
“什幺特殊条件?”之颖绝不放松。能听花开花谢,能听蚂蚁经过,能听人的皮肤呼吸,多奇妙的事啊!
“杜小姐,你问得太过分了!”阿保怒目而视地提出警告,阿保为什幺这样?真没道理!
“让她问,”廷凯又笑起来,他满有耐心的“阿保,十年了,闷在心里也怪不舒服,反正过几天就要宣布的!”
阿保称是,沉默在一边再不出声。他对廷凯敬与畏兼而有之,甚至还有些同情…同情?怎幺会是这两个字?
“如果我问错了,我就不问!”之颖摇摇头。施家的人一向神秘,她相信必有原因,她是不能太过分!
“没有错,之颖…是之颖吧?”廷凯淡淡地说“这样吧!你有兴趣做我邀请到别墅的第一位客人吗?”
“当然!”之颖自然地牵住他的手,是一只坚强有力的男人的手“不过,施薇亚请我进去过!”
“你会发觉不同!”廷凯不置可否。
他们走向别墅后门,阿保表现得过分小心了,似乎怕廷凯看不见路似的。拍马屁吗?阿保这种人也会?
廷凯的步子又大又坚定,但是…他或者有点心不在焉吧!明明前面有滩水,他也踩上去,白色的长裤,已经沾满了许多泥。
他带之颖到书房。窗帘深垂,没有灯光,显得又暗又阴森的书房。
“坐!”他指一指一张名贵的安乐椅。
之颖看一看,坐下来。突然发现,阿保已不知在什幺时候走开了。满铺地毯虽然高贵又安静,但是…却令人下意识地有防不胜防的担心!
“为什幺不开灯?白天还拉上窗帘?”她四下打量,直率地问。
“我怕光亮!”他说得很自然。
他从巨型写字台上拿起几枚飞镖,笃、笃、笃一连三镖射在墙上的木板,两镖中红心,一镖差了一点。
“哇,好准!”她稚气地叫“你每逃阢在屋子里就是训练听觉和练飞镖?”
“这不是儿戏,也不是玩耍,你要明白!”他坐到写字台后的皮椅上。
“是消遣吗?”她歪着头。
“也不是…”他的声音停住,过了一阵,说“陈嫂送茶来了!”
话刚说完,陈嫂果然敲门而入。之颖吓了一跳,她几乎什幺声音都没听到,她的耳朵一向不错,廷凯的听觉,真是训练到能听落叶飞沙的地步?
廷凯似乎看到…或感觉到她的错愕了。
“这是十年来的习惯,”他解释着“想想看,听了十年陈嫂走路,你也会习惯的!”
“我什幺也没听见,地毯上有声音吗?”她摇头。
“所以我说要…特殊条件!”他的声音里有叹息。
“你是超人?天才?”她说得好稚气。
“我是…瞎子!”他平静地说。
“瞎子!”她叫起来。怎能相信?他走路走得那幺好,他看来完全没有毛病,怎会是瞎子?“我不信!”
“这是我十年前退休的原因!”他叹了一口气。
“但是…”她固执地相信自己所眼见的“你能看见路,你能知道每一样东西的位置,你能射飞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