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后记

曦光、夕yang，日chu又日落，原来是寒暑默默的递换。光yin，使一株小树茁壮，欣欣向荣；光yin，也让俊男mei女的肩膀斜了，风霜隐藏不住的在鬓角、yan尾chu现。

宋夫人如今孀居，已经不会很在意白发的chu现，她甚至有个gan觉，她的苍老会换来长子更多的敬重。只是shen为女人的虚荣心，总是希望多留住一刻青chun也是好的。

在族人yan里，宋夫人是个很虔诚的信徒，每逢初一、十五，便到“晋祠”的圣母殿参拜，并且乘机命家丁抬十担“难老泉”的泉水回家饮用。“难老泉”位于圣母殿南侧，是晋水发源的地方，清澈无杂质，诗人李白曾yin咏：晋祠liu水如碧玉，傲波龙鳞沙草绿。

除了这点嗜好，宋夫人一向shen居简chu，名声很好，教人挑不chumao病。

自从打江南归来，夕过了一个年节，宋夫人的yun眩之症已较少发作，麦仙翁所开的方子颇有抑制之效用。只有她贴shen的婢女知dao，这些日子、宋夫人常常独坐沉思，有时咬牙切齿，有时又像松了口气，更不时喃喃自语：“我快老了”、“我禁不起再一次的家变”、“上苍为什么要一再捉弄我”、“不行，我必须反抗”zhongzhong异常言行，叫贴shen丫tou很是担心，又不敢去向庄主说，而和气的三少爷则被庄主派往“十全山庄”去相亲。

幸而，离初一愈近，宋夫人的jing1神又安定下来，已恢复了正常，丫tou因此明了去晋祠拜拜对宋夫人而言有多么重要，便也期待著。

说到晋祠，它是为了纪念周武王次子姬虞而建的，亦称唐叔虞祠。而圣母殿所供奉的便是姜子牙的女儿邑姜，周武王的王后，成王和叔虞的母亲，周武王曾夸她“贤于内治，明胎教之dao”是周武王所列十位治国之臣中唯一的女xing。宋朝为她立像建殿，是为了祀祷求雨。而一般民间妇女无疑是崇拜圣母的名望与形象。

到了初一，宋夫人照例轻车简从的前往晋祠，家丁都候在门外，由贴shen丫tou陪著去参拜，然后，宋夫人会让丫tou自由的在难老泉附近玩一玩，她自个儿则信步闲逛，最后总是走向那已有三千多岁的周柏，此柏树高十余米，树干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形成一片yin凉的所在。

宋夫人瞧瞧四下无人，将一小包东西从袖口遗落在yin暗的角落，转shen要走，忽被一只手给扯住袖子。她心惊胆战的回首一望，那是只又白又fei的老人的手，是她滋养了这只原本枯瘦的手，也fei了他整个乾枯的shen躯，变得人模人样，像个儿孙满堂的老太爷。

“你你要干什么？”宋夫人不知为什么，总是怕著他。

“晚晚、晚晚，”老人的一双猪泡yan死盯住她绝mei的脸dan。“你怎么总也不见老？富贵人家的饭菜有养生的秘方吧？何不让我也分享、分享？”

“你在胡说些什么？”宋夫人，不，田晚晚急得快掉泪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要伏低zuo小，不guan她已付chu多大的代价。“我每个月给你两次钱，足够你吃好穿好，你为何仍不肯放过我？”

“这点钱在宋家是九niu一mao，不关痛yang。”老人把那一小包东西sai进怀里，威bi1dao：“我老了，我也想跟你一样关在大宅子里颐养天年，不想每个月来拾你这点碎银渣！晚晚，你把我的事情向宋家兄弟提过没有？”

“说说什么？”

“你敢装蒜！”老人发狠dao：“以前你那个权倾一方的丈夫还活著，我不得不忍气吞声作乌gui，如今他死了两年多，你成了『老夫人』，府里就属你最大，只要你公开我们过去的夫妻关系，我俩不愁不能团圆。”

“郭瘦铁，你说的是什么疯话啊？”田晚晚气急败坏的dao：“如果我照你所说的去zuo，连我也会被赶chu山庄大门！”

“你不试试看，怎知不行？”这个fei胖的老人竟是郭瘦铁！连多夹一片如纸薄的咸rou都会大声咆哮的男人，竟吃得如此痴fei。

“你知不知dao什么叫『后母难为』？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地位，我谨言慎行，不敢踏错一步，我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守护著我shen为宋夫人的shen分，而你，居然要我亲手毁掉这一切？”

“你太jin张啦！”郭瘦铁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