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说昨夜是一场无法清醒的噩梦，那么今天早上她所面对的一切才更教人难以忍受。站在枪靶练习场里面的邵华语，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恐惧。她抬tou仰望挑高的天hua板，过于空旷的空间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好似被她错杀的亡灵随时会冲chu来扼住她的脖子带走她一样。

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她无声的祈求。同时想办法遏止自胃bu不断涌上的酸ye和令人不适的恶心gan。

“拿去。”默默站在她shen边始终不发一言的鲁维yin突然递了一把手枪给她，要她接着。

这人…是恶魔。他明知dao她有多怕枪枝，却ying要她面对它。

“不。”邵华语jian决的摇tou。“这辈子我绝不再碰任何一把手枪。”一次就够了。

很动听的说辞，但对实际一点帮助也没有。

鲁维yin冷笑，ying将黑se的枪枝sai入她的手中，yin柔地谈论他的计划。“你会，你不但会学会如何开枪，而且将成为一个用枪高手。”

被qiang迫举枪的邵华语ma上像被火tang着的挥开，将枪挥得远远的，咚隆一声坠地。“我不要！”她对着他大吼，表情倔qiang。

“我不要学会开枪，也不想杀人。”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她无法挥开香港毒枭尸ti的chu2gan，更无法忘记他陡然放大的瞳孔。

“太晚了，小表。”鲁维yin笑容满面的提醒她早已犯罪。“你已经杀了人，就在昨晚，还记得吗？”

对，她是杀了人，但这又是谁的错？

jin咬住牙gen，邵华语的yan中净是怒气。既然已经杀了一个，当然不在乎再杀第二个，她要杀了这杂zhong为她妹妹报仇！

“我要杀了你！”她忿忿的捡起那把被她挥掉的手枪，冲向鲁维yin将枪指着他的xiong口，燃烧的yan神一如她满腔的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鲁维yin文风不动的迎接她的冲动，还觉得有趣。

“开枪。”灰绿se的yan睛不但没有丧命前的惊慌，反而平静得有如森林中的迷雾，缥缈得教人迷惘。

“我建议你开枪。”说话的同时他亦将枪guan拉近，调整她因颤抖而失去的焦距，将枪校对准他的心脏。

邵华语被这一切弄胡涂了，她的枪正抵在他的xiong口上，难dao他不知dao吗？为何他还能表现chu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透过枪guan传递chu来的心tiao很mei吧，时而响亮、时而脆弱，端看握枪人的心情。”沉稳的语调低沉得教人憎恨，隐隐透louchu一zhong变态的gan觉。

“令人遗憾的是，当有人真正自愿当枪靶时，握住枪的人反而不敢动手了，这就是人xing。”淡淡的嘲讽飘散在她的耳际，激起她逐渐liu失的勇气。

他说得对，她是该杀了他。他贩毒害死了她妹妹，又bi1她杀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她都应该杀他。

“扣动扳机。”他微笑建议dao。“想想你的仇恨，想想你失去的亲人。等你想通了之后，你会发现扣动扳机并不如你想保中那么困难。”

没有想像中困难…

她注视着他的yan睛，灰绿se的瞳孔中掺杂着些许的绿丝，宛若大海中漂浮的海藻，随着影像的游涡将她转回到往昔，沉缓有如低音提琴的嗓音透过记忆之弦拉chu幽冥的乐曲，也拉chu了她的yan泪。

回忆的影像如同走ma灯贯穿她的视线，在她以为早已遗忘的心土上翻动拨弄，松开她shen埋的记忆…

“大姐，我们该怎么办？”十一岁的华芳jin捉住邵华语的衣角仰望着她唯一的姐姐，清秀的脸上净是早熟的惊慌。

“不用怕，华芳。一切有大姐在，大姐会想办法。”邵华语故zuojianqiangying挤chu一个笑容，要她妹妹放心。虽然她也不知dao该怎么办，但她有信心照顾好她年幼的妹妹，就算她一下子失去双亲好了，只要她肯zuo，她相信老天绝不会断她们的生路，更何况她妹妹很乖，一定不会给她添太大的麻烦。

也许是她的自信惹怒了老天吧，整天忙着赚钱养家的邵华语万万也想不到她最在意的妹妹竟然染上了毒品，甚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她的钱，以购买那些令她疯狂的毒品回家xi用。

“你怎能这么zuo！”邵华语捉住她妹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疯狂的程度不下于华芳浑然忘我的yan神。“你怎能染上毒瘾？你要我对爸妈怎么jiao代！”她无法置信也不敢置信，华芳才十三岁，到底是如何沾上毒品的？

“去他的爸妈！”邵华芳想也不想的挥开她姐姐的手臂，朦胧的瞳孔中净是疯狂。“我就是要xi毒他们又能怎样？你又能怎样？不给我钱买货xi的话就闭上你的狗嘴，少在那里叽哩呱啦的罗唆个没完！”摇摇yu坠的shenti却隐藏着惊人的力气。被她这么一堆，邵华语差点跌倒，还撞倒了摆在shen旁的一张破椅凳。

这不是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