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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5/5)

惯,通常是一箱去,一箱回,看见人家什么都抓着买就十分诧异。

“我同你去吃刨冰。”世球说。

与他去到戈壁他也懂得玩的门槛,环境真的难不倒他。

菠萝刨冰既酸又甜,又有一股浓厚的香精味,不过含在嘴里过一会儿才吞,倒别有风味。

“回去吧。”世球笑“我们还要吃晚饭。”

女同事们还是去购物了。

助手给我看她买的一串项链。真的美,全用绿宝石串成,珠玉纷陈,价钱公道,陶陶最喜欢这样的饰物,我见猎心喜,连忙问在什么地方买。但时间已晚,店铺已打烊。

幸亏助手取出另一条让给我,我才有点收获。

结构工程师找到一条丝披肩,流苏足有三十厘米长,结成网,每个结上有一颗黑色的玻璃碎米珠,东西是旧的,但仍然光鲜,一披在身上,整个人有神秘的艳光。

我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物,赞不绝口,不过不像是中国东西。物主很高兴,告诉我,那是俄国人遗落在这里的,说不定是宫廷之物。

我不敢相信,诡秘的古国,无论拾起什么都有几十年历史,一张布一只花瓶都是古董,而且保存得那么好,奇异地流落在有缘人的手中。

还有人买到镶钻石的古董表,只有小指甲那么大,机器还很健全,只不知有没有鬼魂随着它。

我们这班蝗虫,走到哪里搜刮到哪里,总有法子作乐,满载而归,我慨叹地笑了。

深夜,世球说:“在这个古老的城市住久了,不知你是否会爱上我?”

我看他一眼,不出声。

第二天清晨我们上了飞机。

回到家,弟弟马上找到我,我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便赶往医院。

继母眼睛肿如核桃。

我同她说:“他脾气一直坏,架子一直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凡事忍着点。”

她拉着我的手“切片检查过了,是鼻咽癌。”

我头上轰的一声,如炸碎了玻璃球,水晶片飞溅至身体每一角落,都割在肉上,痛不可当。

啊,上主。

我握住继母的手,两人坐在医院走廊长凳上,作不了声。

饼半晌,我撇下她去见医生。

医师很年轻,很和蔼,总是安慰病人家属:“对这个症候我们很有研究,已开始电疗,幸亏发现得早,有机会”等等,我没有听进去。

我去病房看父亲,他刚服了葯。

他看见我只是落泪,他们已经告诉他了,这真是天地间最残忍的事。

他同我说:“我们明明是一对。”

我一时间没听懂。

“我们明明是一对,她是独女,我是独子,门当户对,可是叶成秋偏偏要拆散我们。”

我听明白后怵然而惊,他已经糊涂了,当中这几十年像是没有过,他永远不会原谅母亲。

“叶成秋是什么东西?”他不住地说“他算什么东西?我杨家的三轮车夫还比他登样。”

我说:“是是,你休息一会儿,爸。”泪水滚滚而下。

护士前来替他注射。

“之俊,”父亲握着我的手“之俊,做人没味道。”

我也不再顾忌,把头靠在床头上哭。

护士像是司空见惯,平静地同我说:“不要使他太激动,你请回吧。”

历史上所有的不快都涌上心头,我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坐在病房外号淘大哭,怎么都忍不住。两个弟弟见我如此,也陪着落泪,继母用湿毛巾替我揩面,我发了一身汗。

抽噎着,忽然呕吐起来。

医生说“中暑了”接着替我诊治。

我拿着葯回家,面孔肿得似猪头,昏昏沉沉倒在床上。

饼一会儿发觉母亲在推我:“之俊,之俊,脱了衣服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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