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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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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姐去开门,进来的自然是叶成秋。

我如沐chun风地迎上去“叶伯伯,有好几个礼拜没见你。”

“之俊,见到你是这个苦海中唯一的乐趣。”

我哈哈地笑“叶伯伯,恐怕你的乐趣不止这一点点吧。”

“啊,我其他的乐趣,都因这唯一的乐趣而来。”他继续奉承我。

我们相视再笑。

母亲的yin霾一扫而空,斟chu白兰地来。

我说:“叶伯伯是那zhong令人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人,真想念他。”

“之俊越发圆hua了。”

“老了,碰得bi多,自然乖巧,”我趋近去“看看这里的皱纹。”我指向yan角。

“芬,芬,”叶成秋叫我母亲“听听谁在同我们比老。”我们不停地笑。

“咦,这是什么?”他指向我襟前。

“是母亲送给陶陶的古董笔,我别在这里。”

他怪叫起来“是不是我送的那支?”

母亲说:“当然不是,真小气,八百多年前送过什么还刻骨铭心。”

“之俊像足你当年。”

我分辩“其实不是,陶陶像她才真。”

母亲说:“外人见有一分像就觉像。”

“我还算外人?”

我低tou一想,实在不算外人,我第一个pi球是他买的,第一个洋娃娃也是他买的。

他问我:“还在读书啊?”

我点点tou。

母亲咕哝“有啥好读?六七年还没毕业,不过是什么公司秘书课程。”

我心虚地赔笑。

母亲说:“当年供你留英留法你偏偏要谈恋爱,此刻下了班还到chu1赶课堂,自作孽。”

叶成秋忙来解围“喂,再唠叨就是老太婆了,之俊有志气有恒心是最难得的,别忘记我当年也是沪江大学的夜校生。”

我知dao他们都没有毕业,都在一九五○年前后到香港来。

母亲咕哝:“那时我们多吃苦…”

叶成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吃苦,你吃什么苦?躲在租界里,你知dao日本鬼是什么样子?”

母亲白他一yan“你这个成见总无法磨减,不上演过一江chun水向东liu就不成为中国人似的。”

他们很明显地在优雅地打情骂俏。

我站起来告辞。

叶成秋搭讪地说:“我送之俊。”

“你再多坐一会儿。”我说。

母亲即时说:“不必留他,一起走吧。”

我们只得走了。

叶伯伯在电梯里对我说:“你比你母亲成熟。”

他爱她。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什么都包涵,什么都原谅,老觉对方可爱、长不大、稚气,什么都是可怜的,总是舍不得。

我shenshen叹口气,母亲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叶成秋一直在她shen边。

“叶伯母的病怎么样?”我问。

他黯然“尽人事而已。”

“也拖了很久。”

“这zhong癌是可以拖的。”他说“但是拖着等什么呢?”

“等新的医葯呀。”

“哼,三年了。一直看着她掉tou发发zhong呕吐。之俊,生命中充满荆棘,我们的烦恼为什么这么多?”

我说:“不然,怎么会有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这个说法呢?”

“你们年轻人到底好些。”

“叶伯伯,我也不算年轻了。”

“你一直是个特别的孩子,之俊,你的固执和毅力都不似得自你父母。”

我苦笑“你意思是,我好比一条盲niu。”

他说:“之俊,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会快活过现在。”

叶成秋的儿子是本市著名的huahua公子。

“我也并不成材,你听到我母亲怎么批评我。”

他笑。

我最喜huan看到叶成秋笑,充满魅力、成熟、漂亮的笑,一切都可以在笑中解决,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的肩膀可以担起生活中无限疾苦,多少次我们母女在困境中团团转,他chu现来救苦救难。

我仰慕这个人,公开地,毫不忌讳地说过一千次,如果要我组织家ting,pei偶必需像叶成秋。这个男人是一个奇迹,任何考验难不倒他,长袖善舞,热诚周到,面面俱圆,几乎男人所有的优点他一应皆全,再加上丰富的常识,天文地理他无所不晓,又懂得生活情趣,这是太重要的一环,他早已成为我与陶陶的偶像。

当然叶成秋的儿子可以成为huahua公子,只要学得他父亲十分之一本事已经足够。

“我送你。”他说。

司机开着他黑se的丹姆拉在等候。

真看不chu他当年在上海只是一个读夜校的苦学生。

母亲说他有好多兄弟姐妹,他父亲是个小职员,住在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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