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翔把电毯分给王珊。
“有个同事真好。”
“你父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们来探访过我,他们尊重我的意愿。”
“你家从事甚么行业?”
“父母做东南亚古董进口生意,移民已经三十年,同你一样,我也是土生儿。”
“你为甚么不坐店堂?”
王珊答:“我看到孩子们红咚咚面孔就心满意足,我第一批学生已谙一般英语会话,比做生意有成就感。”
“王珊,我佩服你。”
她闲间说:“林斯帮我找到这个教席,你又怎样认识他?”
“公事。”子翔把替孤儿申请护照的事说一遍。
“然后呢?”
子翔不愿再讲,只是微笑。
“像所有追求者一样,他籍故亲近你,取悦你,可是这样?”
子翔仍然不出声。
“他父亲是爱尔兰人,你看他眼睛中一抹蓝色就知道了,母亲是广东人,家里开杂货店,父母经过很大的挣扎才能结合,他有他们遗传,非常重视感情。”
子翔还是第一次听到,更加不好出声。
“他家有一件祖传饰物,他送了给你。”
子翔意外“那是甚么?”
“你颈上那只白玉猴子。”
子翔纳罕“不,这是他在街上随意买的小玩意。”
王珊凝视她“子翔,难怪他喜欢你。”
子翔声音低下去:“十元一只,游客纪念品。”
“他这样同你说?”
“不,我自己猜想。”
“有机会你可以问清楚他。”
“他用来揶揄我像猴子般满山走…”
王珊忽然改变话题“一天教八节课,但是你不会觉得累,学生全有亮晶晶全神贯注眼睛,令你巴不得把所有懂得的都教给他们。”
“我相信是。”
“我见过中学生嚼口香糖鼻上穿环戴鸭舌帽吊儿郎当来到学校拒交功课,小息与女同学摸来摸去,躲洗手间抽烟吸大麻,还未放学已的好去颷车喝酒,校门长驻警察,课室装置金属探测器检查学生是否携带枪械…你愿教哪一种学生?”
子翔答:“我教任何愿意学习的学生。”
“说得对。”
晚上,子翔抖出电毯就寝。
她解下玉石猴子细细端详,叹口气,盲人都应该摸得到这样圆润精致的饰物不是随便在街边档口可以买到,容子翔有眼无珠。
幸亏一直系在颈上,未有损伤。
她再次把丝线结好。
天亮,子翔听见鸡啼,第一线曙光照入窗户。
她连忙梳洗更衣,走到课室帮忙,看到王珊在互联网上读报。
她抬起头“饭堂供应膳食。”
子翔说:“耽会见。”
容子翔开始她教学生涯。
她在电邮里这样同李岳琪说:“琪姐:最不习惯的仍然是卫生间问题…”
岳琪笑了,同丈夫说:“子翔真爽朗可爱。”
“…先进卫生设备原来在生活中占这样重要位置,冬季半夜持手电筒照明前往洗手之感觉真非笔墨可以形容。”
“但是看到孩子们勤奋向学,足以补偿,也许到了他们七八十岁,届时我已离世,他们仍然会同孙儿与曾孙说及,当年有一个容老师,教过他们罗马建筑中五式柱子的名称,琪姐,我最喜欢多历柱,空无一物,非常简洁…”
张伟杰问:“她快乐吗?”
“我相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