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地上凤凰阁。
“君侯…这么早?”绣儿和喜鹊惊讶,其实她们还以为君侯昨晚会睡在凤凤阁。
“绿珠呢?”他一看床榻竟是空的。
“表姐说她要到园子里散心。”绣儿回答。
石崇连忙赶到花苑,可是遍寻不获她的芳踪,此时他恨不得将金谷园缩小。
无奈金谷园实在太大了,假山障林,小桥流水,他找得有些心急,几乎怕她负气离府,消失了。
他拐着羊肠小径,寻到后山的一片梅林,枝桠上正吐着新芽,赶在寒冬绽放。
终于,他发现了她,她正坐在一块平滑大石上,背对着他,远观湖光山色,晨曦的朝雾环绕在她的周身,凝聚着宁馨、沉淀的气氛,两三只彩蝶在天地间缤纷地舞着,凉风吹拂她的秀发衣袂,她沉浸在这片安详、优雅的景色。
石崇放轻了脚步,不想惊扰她,慢慢接近,伫足在与她只有一尺之遥的青地上,望着她乌亮的髻发,窕窈的背影,欣赏佳人的娴雅。
绿珠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口里轻念出诗句:
“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尊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她的这首多情诗,似乎透露着无限的深情和苍凄,却又包含着惜别的意思。
替人垂泪到天明…昨晚她哭了吗?他不由得泛起心疼,接口朗道:
“心事莫将和泪说,凤笙休向泪时吹。”
第1|
听见他熟悉的声调,她惊觉回头,像是被人洞悉秘密般,发窘不已,结巴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金谷园的每一寸土地都归我所有,我想来便来。”他步向前。
她像受惊的小鹿,嗫嚅地说:“那…你在这慢慢欣赏风景,我先走了。”
两人擦身而过,他出其不意地攫住她的手腕,柔声道:“别走,留下来陪我。”
她讶异地和他四目交接,他的眼神竟如此温和。
他更发现她真的哭过了,美眸明显地浮肿。是他害的吗?他真该死!
“对不住,我让你伤心了。”他带着歉意道。
他居然会向她低声下气地道歉。
她睁大美眸,几乎忘了呼吸,这该不会是他的另一个诡计吧!他总是在搅乱她的心湖之后,再无情地反掴她,把她打入痛苦的深渊。
她岂能再轻易地相信他?!
不,他是一只披了羊皮的狼,准没安好心眼。
她还是离他远一点,才不至于受伤害。
“君侯,你毋需道歉,我本来就配不上你。”绿珠排拒着他,慌乱地想逃避他灼人的目光。
“什么配不配?你是我的侍妾。”他有些恼怒,大吼一声。
她怎能对他如此冷淡,视如瘟神般,一看见他就想逃开,他那么令她讨厌吗?那方才那首多情诗又所谓何来?
他霸道的语气同时引起她的反感,她激动地控诉:
“对,没错,我是你的侍妾,你花三斛珍珠买来的小妾,你爱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高兴的时候,挥之即来,不高兴的时候,就把我扔到一边,可你忘了我是有生命、有自尊的。”
她连串的指责,震撼着他的内心。
“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在我眼里你是无价之宝。”
他说出惊人之语。
她闪过瞬间的欢快,但很快地回复冷漠,嗤之以鼻。“什么宝?我看是视如破履吧!把这些甜言蜜语留给另一个上当受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