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心中盛满了爱的人才会如此。
我认输了。
“也许,你是对的。”我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笑,玻璃桌面上清楚映出我的影像,孤单、憔悴…我
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台北这个伤心地?
“慕尘不但是我想像中的那个人,有些地方甚至比我所想像的还要好。”她
又说。
当然,沙慕尘也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你不喜欢他、排斥他,给了我很大的机会。我…等得太久了。”
“恭喜你。”我站起身,我真的没必要留在这儿,一遍遍地让另一个陌生女
人欣赏我汩汩而流的伤口。
我也许孤独,也许寂寞失意,但永远不该下贱到惹别人同情。
“你能原谅我吗?”她紧扯我不放“我需要你的祝福。”
我像逃亡似的离开了。
上帝原谅我,我竟不能高贵地走开。
陈岚的要求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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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事实上我根本没有睡着。
我已经不再需要睡眠了,我的五脏六腑已经麻痹,四肢百骸也只剩下多余的
一口气。
我怀疑自己为什么不死?
也许秦阿姨在冥冥间仍保护着我,就如同她从前时时照顾着我,但我想起她
时已不再像昔日般能激起我的心头酸意。她太精明了。
或许是我太蠢。
我相信任何人。
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我爱的两个男人都是她的孩子。
而且,残酷的现实并不是她造成的。
是我自己。
我走到露台上,台北的早晨正在薄雾间苏醒。
电话铃响了。
我不去听,我知道那很可能是慕尘,但他已没有任何理由来打搅我。
铃响了一声又一声,久久才止息。
我下楼吃早餐。
有个人坐在角落里。
是梁光宇。
他真神通广大。
也许雇了私家侦探来跟踪。
我不再恼怒,只可怜他。他弄错了对象,最终的结果也将是一场空。
我假装没看到他,去自助餐台取自己的菜。
“早。”他走到我的桌边“我可以坐下吗?”
“那是你的权利。”
“你考虑好了吗?”
“我答应你的聘请。”
“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很需要出去透口气。”
“你愿意几时动身?”
“愈快愈好。”我叹了口气“我的护照是现成的。”
他很满意。
“我派人替你准备其它的,一办妥我们就动身。”
“有一件事我们得先说好。”我说。
“我知道,你否认是我的女儿,我会像照顾员工一样待你。好吗?”
“希望如此。”
我只在女青年会住了三天。
梁光宇果真神通广大,除了护照是现成的,出入境纸、机票、签证,全在三
天之内办妥。
这样也好,上天派他出现来帮助我…一去,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