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切都已太迟。
我在夜风中踽踽独行,那寂寞的风吹着。
我也对那冷冷的夜心痛地微笑。
“江枫。”慕尘的车跟了上来,在我身边保持平行。
我没有看他,只顾走自己的路,他不再唤我。仅默默地跟。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才想到不必把自己将死在这儿,仍有地方可以投奔。
我站定脚步。
他从半窗中疑惑地望着我。
“送我回公司,我还要加班。”我拉开车门,自顾自地坐进去。
慕尘把我送回公司。
下班离开时,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此时,我的伤心落魄无可比拟,只有靠工作来救赎。
昨夜我还幻想,要把工作辞掉,随着慕尘去环球演奏,邀游四海。才不过一天的工夫,工作却又成了救赎我的万能上帝。真是个大讽刺。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下了车,和和气气的对慕尘说。
他走了。
进入电梯时,他哀伤的表情还在我眼前回旋。
“江枫?”一个声音吓得我差点跳了起来。
“张…总工程师?”我定睛一看,电梯中还有另—个人,是张飞龙。
“我看见你进公司,你不舒服吗?怎么像梦游一样,瞪大了眼睛,对一切视若未见?”
“我…不舒服。”我勉强挤出几个字,只希望他不再罗嗦下去。
“原来你是真的病了,方才田蜜告诉我,我还以为她胡说。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不用了,我刚去看过医生。”
“什么毛病?”他关心地问。
“一点老毛病,不要紧。”电梯在七楼停住,我要出去。
“如果太累了,就别加班。”
“我知道。”
“我…可以帮忙。”他的脸红了。
我站定,好好看了他一眼。
“我也可以送咖啡来。”
“谢谢你。”我僵硬地笑了笑“我对咖啡有些过敏。医生要我别喝得太刺激。”
“茶好吗?我有真正大吉岭来的红茶。”
田蜜听到我们说话,打开了门,吃惊的程度像看到鬼:“枫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坏,你遇到了什么?”
我遇到了什么?
我遇到了天底下最难堪的事。
人人都说江枫人品高雅,却没想到爱上的竟是个有妇之夫。
我应该痛哭。
但我巳无痛哭的权利。
若是我哭能使老天爷心软可怜我,我会哭。
然而,不管我哭不哭,慕尘都已经不可能再是我的了。
田蜜陪着我,一直工作到深夜。
张飞龙没有来打搅我们,但我们工作完毕时,他出现了。
“我送你们回去。”
回去?我这才想到,我已经没有家了。
我要回到哪里去呢?我的心阵阵刺痛。
上天捉弄我吧?
我无处可去,只有回到星辰居。
慕尘没有睡,车一上山,就看见琴房窗户的灯亮着。
张飞龙车开走,我站在深浓的夜色里,琴音在薄雾中悠悠地飘浮。
他弹的是肖邦的《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