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红小姐,你坐,我来泡茶。”吴妈又慌慌忙忙地要跑进厨房。
“你别忙。”我阻止了她“我一会儿就走。”
“啊?”她看着我,不知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
“小姐的房间在哪里?我想进去看一看。”我掏出钥匙。
“我带你去。”她带着我穿过走廊,到了最底的一间“小姐喜欢这个房间,一来就坐到里头,锁着门半天不出来。”
“为什么?”
“我不知道。”
“她曾带什么朋友来过吗?”
“有,很多,小姐有很多朋友,不过她都只准他们在前面玩,没有人来过这一间。”
“她有没有比较特别的朋友?”我试探性地问。
“小姐的每个朋友都根特别。”吴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当然懂得她为何不安。她一定奇怪,出身良好的嘉露,怎与那大群牛鬼蛇神为友?
我也奇怪。
“没事了,你下去吧!”
我用亚丽给我的一大圈钥匙轮流开门,但没一个是对的。
难道亚丽骗了我?不!她不敢。我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灵光一现,踮起脚跟,往门顶上的窗框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把钥匙。
这才是嘉露的习惯,她最懒得带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但唯独这把钥匙,她没交给任何人保管。
屋内很凌乱。我心里一紧。在我之前,早就有人来大翻特翻过了。许多纸片、画报被丢得满地,枫木的长条形地板甚至有被撬开的痕迹。
在我之前进来的人,想要找什么呢?
或者,什么也不找,而是消灭某些证据。
我的心一阵骇然,头晕得简直站不住脚,紧紧靠在墙上,好半天才喘过气来。
我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一项项检视过,堆叠在角落。
其中有一本大相片簿,一翻开来,教我满心感慨,那全是嘉露幼时的照片,她笑得天真,笑得开心。
还有她的母亲。
多么愉快的一家三口。
也许,母亲当年…
可是我能批评母亲的对错吗?不!我不能,也不敢。
况且,她做的事我也无法替她负责。她有她的苦衷。
我阖上相簿,叹了口气。
屋里凌乱,窗外的风景倒是好得很。淡紫色的洋绣球开得一丛又一丛,花上有蝴蝶,旁边有树,比外头的风景还好。嘉露喜欢这个房间,不是没有道理。
她从前就坐在我此刻的位置上欣赏这些花和蝴蝶…我心里一阵酸。
“越红小姐,老爷有电话给您。”吴妈在敲门。
我拿起了电话,孙国玺的消息果然灵通。
“你在这里,有事?”孙国玺问。
“我来清理嘉露的东西。”
“别动它们。”
“为什么?”
“听我的话,别管她的事,人已经去了,你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他的声音很沉痛。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声音里不应该包括情绪,我耽心他的对手发现他的弱点,很快就要来打败他。
“我只是整理,没有别的意思。”
“回去。”他只说了两个字。
我离开了。
临走,吴妈问我:“这房子…老爷预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