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独处时,他不需要任何人。
我关上卧房门,难得的假期,应当好好利用。
但令我诧异的是,陈诚房东是一尘不染的人,此刻除了他自己外,房间内外可是干净整齐。根本不必要我多耗力气。
他是怎么办到的?我看清洁女工也会含羞愧死。陈诚没回来时,我天天在电脑旁边留话给她;她可能是个文盲,看都不看一眼。
我后来就改了这个滥习惯,她若是会打电脑,何必来辛苦做女工?
既然不必打扫房间,我也不必强求自己做个什么有用的人。我打开客厅的矮柜,里面有成千上百的录像带,我抓了一卷,又泡了杯茶,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我不是有意忘掉某人在试凄受难,他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录像带是部北欧片子…狗脸的岁月,主角是个小表,顽皮极了,也知道伤心,但顽皮归顽皮,伤心归伤心,像两片兜在一起的分裂物。
小孩是天底下最矛盾的物事。
男人也是。
他们做出某些事,也后悔某些事,但还是要做。
我既没有小孩,也没有男人。
我是我。
值得庆贺。
我又去煮咖啡,在里头滴了两滴白兰地。这是安海伦最喜欢的喝法。
正想着她,电话就来了。
“你怎么不去上班?”她质问。
“我不舒服。”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一同居住的人生病。
明明只是同一屋檐下住,也会听成“同居”
“我来看你。”
我连连推辞,告诉她不敢当。
“我有话跟你说。”她这才炸了起来。
我教她在电话里说。
“电话中说不清。”她暗示目前有人可能在窃听电话。
“那就别说。”
她恨极我的态度:“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嘉露出事了。”她大叫,意图震聋我的耳膜。
出事?
我马上赶往医院。
嘉露正在急救。她的子宫大量出血,密医不小心,帮她堕胎时,连子宫一起刮破了。
她只有十五岁。
我全身发冷,眼泪扑簌而下。
嘉露不是海伦的妹妹,所以她能花五分钟,好整以暇地告诉我。
但嘉露被送到医院急救时,死也不肯讲家里的电话,只要院方通知安老医生。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但安医生登时赶去,他通知了海伦,海伦找到了我。
“我打电话给你继父和母亲。”海伦比我早一步到医院,双目红肿,我错怪她了。
“我继父?”我张大嘴。天哪:孙国玺会杀掉嘉露。
“他不在,你母亲也不在,秘书说他们去香港了。”海伦哽咽。
这就是父母。当你需要他们时,他们神出鬼没,永远不在场。
我教海伦别哭,嘉露还没那么糟,她很快就会好起来。
“我爸爸说她希望很微小,那个密医把她刮了一个大洞。”
“安医生呢?”
“在里面,手术同意书也是他签的,你们不会介意吧?”
“那当然。”如果嘉露侥幸有救,还得谢谢他肯热心助人。他可以不签这个字,也可以不来的。
“现在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嘉露的主治大夫是我父亲的老友,他会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