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你的好人家…”
什么叫配得上的?
寻找同样显赫的背景出身再造就一个北天王族神话?还是现实地去看,褪去权力的外衣,她们其实比布衣百姓都不如!由绚烂到平凡,老天的束缚让她挣扎得辛苦,但是却也让她得到了心的自由。
月向晚茫然,心中有一把自己的尺衡量着,越出囚困已久的牢笼。似乎想飞,却不知道从何飞起;就像白鹭林中那些湖上的鸟,扑棱了几下,最终还是让羽毛落入了湖中。
靠在她肩上的月夫人似乎安详地熟睡了。戈石城走到她身旁蹲下,看了半晌,伸指在月夫人鼻下探了探。
“月姑娘,节哀顺变。”他道。
她没有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宝姿在一旁擦着眼泪。
“月姑娘…”
“我娘她…走了?”她似不信,转头看去,手伸向那已冰冷僵硬的脸,确定没有鼻息之后才收回。她将尸体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拂了佛身上的泥灰,指着戈石城腰上的刀。“你的刀,能否借我一用?”
瓣石城愣了愣,解下刀给她,紧张地看着她拿着刀在四周慢慢走了一圈,接着停下,四顾了一会,再拔出刀在地上挖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她拿他的刀是干什么了。没想到杀人的刀竟然也有掘墓的一天。
“我来吧。”他走过去抓住刀柄。
她推开:“你的刀已经借给我了,我来挖,你可以帮忙。”
他只好放手另寻工具。
宝姿也过来了。
东边天际的第一道光芒照在六尺见长的墓穴上。死者面容被黄土掩上之时,戈石城听到身边的月向晚低念起了他听不懂的经文。
月夫人的墓上没有碑,只有黄土。
“这边风水极佳,朝南,终年有日光,前有平坡,不易受潮,后有植林,雨水难积,倒是长眠的好地。”月向晚对她母亲的离去有着超乎寻常的平静。风吹过时,长发飘起,修长的身形纤如白鸟,似要凌尘飞去,只有清丽的容貌稍稍冲淡了她那不受尘世拘束的幽深清冷。
“月姑娘,你们还要跟着流民走吗?”他不禁问。
“我们现下也是流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戈石城回头,不自在地看着离去的赵奔正打给他一个手势“我是说…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们家小姐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宝姿在一旁叽咕着。
“我娘要我去帝京投亲。”她答了,等着他的反应。
他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帝京离这里不止千里,一路上很危险,你们两个女人家,怕是很难到那边。”他到底想说什么?
“娘亲临死前的嘱咐,再难也要去。”
他憋着一口气半天,终于呼出,看向她道:“不嫌弃的话,我送你们去。”
“什么?路上有你比没你还要危险…”宝姿的手被月向晚一捏,话也说不下去了。
“好。”她又答应了,让人摸不清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想留下她的话说出口,怕是要自取其辱。舍不得就这样别过,倒不如好人做到底送她到帝京,一来多见她几日,确保她平安;二来看着她入豪门,也让自己断了妄念。
昨夜赵奔拉他到一旁说的话在脑袋里又一次翻转着。
赵奔素来极恨与达官显贵打交道,因为那种人大多是鼻孔朝夭。月向晚的丫环一见到他们便瑟瑟发抖,将他们当成穷凶恶极的强盗;月夫人更是满目的冷漠与不屑,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也不想想她的境地如何,王族的清高在她的脸上已和脸贴在一起,无法再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