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康柏在华西坝空军疗养所休养了三天，外伤差不多全好了。

小曼因为上学之便，每天一下课就来陪他，他们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使他们沉浸在甜而jian稳的爱情里。

星期六，小曼没有课，却也赶到华西坝去，康柏今天一早就可以chu院了，她去接他。

康柏请假一直到星期一，那么，至少他们还有两天整整的时间相聚。因此，小曼愉快地迎着yang光，走进空军疗养所。

康柏早就等在门口了，他容光焕发，神情开朗，看见小曼，他笑得那样…吊儿郎当，毫不正经，似乎三天养伤把他养得jing1神散漫了！

他穿着军服，很少见，他总爱穿便装的，但…小曼却更喜huan他穿军服，使他更显得英ting。

“之翔回来了吗？”他问。

“姐夫？姐姐说他们的jiao通车中午才到！”小曼好奇地“你找姐夫有事？”

“打听一下旅行的事，”他漫不经心地伴着她往外走。“我们中队选中了哪里！”

“没听姐姐提起，什么旅行，很盛大？”她问。

“一年一度的大休假，”他吁一口气。“可以去峨嵋山，也可以去guan县都江堰，也可以去新都！”

“新都现在不好玩，”小曼立刻cha口“秋天去才可以看见到chu1的桂hua，chun天…我认为还是峨嵋山好！”“guan县好！”他眯着yan睛笑“找家饭店一住，可以打牌，去峨嵋山zuo什么，看和尚吗？”

“打牌好吗？”她白他一yan。“你不是个赌徒呢！”

“自己同学玩玩，”他看看表，考虑一下。“我们去复兴街的‘津津’吃点心，好不好？”

“广东点心，家乡味！”小曼不反对。

“顺便等等同学，”他笑“jiao通车一到城里，他们多半到‘津津’吃午饭，要不然就去商业场后面那家‘王维洲’吃西餐，星期六中午啊！那边清一se的空军！”

“我很少去那两家！”小曼摇摇tou。“我情愿排队吃‘赖汤圆’，味dao好些！”

“你得练习吃广东菜！”他半开玩笑地握住她的手。“战争结束后，我带你回广州见我母亲！”

她咬着chun，把那丝羞涩掩饰了，虽然已订了婚，她仍然不习惯说这些话。

“那会是好长、好久以后的事，”她摇tou看着远方的天际。“我嗅不chu战争结束的味dao！”

“相信快了！”他yan中有一抹特殊的光芒，很有信心地“你没看见我被当作汉jian挨打时那些人的愤怒、痛恨和激动吗？所有的中国人团结起来，会是一gu好大、好大，无jian不摧的力量，日本鬼子绝不是对手！”

“但愿…如此！”她说。

‘要有信心些！’他鼓励她“信心会带给我们希望和成功！”

她点点tou。他们已走chu华西坝，叫了两bu黄包车，直奔复兴街。

星期六“津津”的生意好得惊人，没到中午，已坐了许多人，正如康柏所说，有一半是空军，想来等基地的jiao通车一到，必然挤满了穿制服的飞行员。

他们在靠边的角落里找到一个桌子，康柏就如数家珍地点了一大堆点心，什么ji包、烧麦、及第粥、芋角、ma拉糕，多得令小曼直摇tou。

“够了，叫这么多，谁吃？”她说。

“我呢！”他一本正经地。

面对面地坐着，他就开始目不转睛地凝视小曼了。她仍是穿着浅蓝se衣服，她是喜huan浅蓝的，是吧！也似乎只有浅蓝，才能衬托chu她秀中带刚的气质。她今天穿着浅蓝se的布旗袍，披了一件浅蓝mao衣，手指上除了那枚订婚戒指之外，还有那枚好惹yan的珍珠戒，珍珠的白pei上属于她的浅蓝，就更显chu她的素净、高雅。

康柏看得发呆，小曼似乎每bu分都漂亮，都chuse，脸、shen材、四肢，都pei合得那么恰到好chu1。尤其是五官，分开来绝不显得特别，但经过造wu主的手，巧妙地安排在小曼那张lun廓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上，就像一件稀世的艺术品般，发chu永恒的mei丽光芒。

“你的yan睛能不能移开一点！”小曼被看得难为情了。

“不能！”他轻轻摇tou。“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看！‘”你不考虑别人发窘吗？“她涨红了脸。

“别人，谁？”他故意不明白。

“康柏！”她提chu警告。

他一整神se，竟长长地叹一口气。

“小曼，你真mei，”他说“若整天对着你，我什么事都不能zuo了！”

“谁叫你对着我呢？”她说。

“但是，若不对着你，看着你，我更是什么事都不能zuo，”他说“我的心都不见了！”

“又在胡扯，”她胡luan地指指门口。“看，你的同学、队友们来了！”

他果然往门口看，没看见同学、队友，却看见一个带着一脸笑容、yun育着无限风情的女孩子！她也正望着他，视线相接，她抛来一个好媚、好柔的yan波。

他心中重重一震，脸sema上不自然起来，不自然得那么明显，连小曼都觉察了。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那对风情万zhong眸子的主人已轻盈地走过来。

原来是她，刘情！川大的小mei人刘情！

但是…康柏为什么一看见她就不自然了呢？刘情只不过是见了两次面的朋友啊！

“云小曼，康柏！”刘情笑得yan睛弯弯的，明明是对着小曼，yan波却抛向康柏。“碰到你们，真巧啊！”“一个人？”小曼看不见她有朋友！

“嗯！我找人！”刘情用yan角瞄了瞄康柏。“好像不在！”

“约好的吗？”小曼说着。她奇怪，康柏除了不自然外，还显得冷淡。

“没有！”刘情风情万zhong地掠掠tou发，拉拉衣服。“不知dao他来不来，碰运气而已]”

“是空军？”小曼指指椅子。“坐下来慢慢找！”

“嗯…不坐了，”刘情不置可否，yan波又往康柏那边抛。这个女孩子，若非天生妖媚，就显得不正经了。“康柏不huan迎我打扰的吧，是不是？

“哎…请坐，刘小姐！”康柏生ying地赔着笑脸。

“明明不是真心的，”刘情的手指几乎点到康柏脸上。“我才不zuo电灯泡！”

小曼心中开始不满，刘情前两次给她的印象还不错，怎么今天却…对康柏打情骂俏似的，这未免太过分了，她看来全不在乎一边的小曼！即使康柏不是小曼的未婚夫，她也该尊重康柏shen边的女孩子才是！

小曼是han蓄的，她的不满也只摆在心底，她仍han着浅笑，保持着好风度！惟一的抗议是沉默！

“刘小姐开玩笑，”康柏笑得一点也不潇洒，他看来…心中有什么顾忌似的。顾忌？“我是真心请你坐！”

“哦！还说真心呢？”刘情yan中光芒十分奇怪，有点冷，有点怨，有点…不满。她不满意谁，小曼或是康柏？“ba不得我快快走开，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