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倒了杯，坐到餐桌前问她：“不习惯睡我家？”

“谢谢你们收留我，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若谨边衔了一枚苦笑，淡淡的，微微浮现又霎时隐没。她甩了甩，提嗓音：“小心哦，让我睡得太舒服会在你们家赖上整个暑假。”

骗人！她本不在家，还说啥会在家等她回来，妈妈是个大骗！

“小事也是事。说一说，你心才会舒坦些。”

“啊…詹大哥！”她终于回神，眨了眨没镜的，朝模糊的人影。

“嘿！别跟我客气。”

“问音的家人会去载她，届时我再搭便车好了。”

现在才半夜两，离天亮尚有好几个钟，舜中看她因失眠，圈又淡淡染了层黑，于是脱：“问音不喜冷气，所以她房间没装，要不，你到我房里委屈一晚，我去和小弟睡，如何？”

是羡慕还是慨？舜中注视若谨眸中的复杂神，孤独中夹杂了落寞，落寞中又了些许无奈，像一抹沉重的蓝，织成绵密的愁网。

“睡不着？”等了一会，若谨仍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他只好开。

“若谨，你若不讨厌我的多事与罗嗦，也可以把我当成你哥哥。”想抹掉她愁的望烈升起，舜中暗哑。

“我是啊！不都叫你詹大哥吗？”

她摇摇，没说实话。“和台中相较，雄太了，可能是因为这样才睡不着。”

“你的意思？”问音征询她。

“不会吧…”她知若谨昨天还特意打电话到她妈店里提醒她要回雄。

“那么，有心事不妨同我说一说？”

“要不要妈去接你？”

我们该走了。”

若谨经她提醒才说她打电话的结果：“问音，我妈不在家。”

他边说边将若谨手中空的杯走，起至冰箱重新为她倒注冰。昏黄的灯光在厨房成一片淡橙，柔和的映在他洁白的汗衫上，若谨盯着他宽厚的背，看着他贴的举动，仿佛觉詹大哥周遭散发一温，亲切而令人安心，她忽尔想起久未见面的父亲…

舜中厨房后，看见的正是手握杯、在孤灯下独坐不语的若谨，她睛直视着母亲在餐桌上摆放的洋桔梗，凝神而专注，沉重得不像在欣赏这夏日艳开的。

已不是第一次失约了，还以为，她会习惯这样的结果，可是，当看到别人下车后有个温的家可回，她却只有空寂的房迎接远归的自己，不知怎地，心忍不住疼起来，疼痛达了灵魂，刺痛她脆弱的一面…

“不用了。”他的善意令若谨心过一意，但她还是婉拒了：“才一晚，我没那么贵。詹大哥在军中的生活比我苦多了，好不容易放假可以享受一下，你还是留着自己吧。”

“我不会跟你客气。”怎么忽然想起爸呢？若谨接过詹大哥递来的冰，盯着他厚厚的膛，试图将他和十年前的父亲联想。“詹大哥，你好像…”

这么明显？还以为自己的情绪没糟到这境地，没想到詹大哥仍一看穿。若谨不自在的将视线回，低：“小事。詹大哥不必替我担心。”

“先回我们家吧。”舜中建议着：“跟问音挤一晚，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她哭丧着脸。“怎么办？我没带钥匙。”

“我没有…”她忆起念小学时，有一次她冒发烧，那时，爸爸与妈妈情尚未破裂，他们一家人还和乐住在一起，那次生病，母亲张罗着要喂她吃葯，便支使父亲替她倒开。她永远记得，父亲转至厨房的背影，是那么的温又可靠，因为后来的日，双亲再无和谐的关系，她在不断的争吵中念完小学，然后父母在她国中时结束彼此的婚姻；爸选了和弟，妈争到了自己。完整的家乍然被一纸离婚证书切割成两半，那一晚父亲的温背影从此远离。

“迎之至。我妈最喜闹，你留越久她越兴。”舜中注意到若谨瞬间的失落，他走向她，提起她的行李，以一句切的回应试图温她。

“好像什么？”重新座，舜中接续若谨未完的话。

“没。”是自己太。摇摇，她幽然：“问音有你这样的哥哥，真好！”“哪里好？问音大概只会嫌我罗嗦，不得我少她。”

“嗯。那我明天准时下班，等你回来。”

“有人、有人罗嗦才好。”

若谨抬首，詹大哥墨亮的瞳迎向她，温和邃如星辉，温了她的心。于是，她撤除心房，对黑眸的主人郁结：“我太小了，为我妈言不在家等门生闷气。你瞧，我都几岁了，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