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他一眼,闷闷道声再见又跑开。
“若谨,你又忘了一件事。”他又喊她。
酝酿怒气的身子再度折回。“又有什么事?”
“你的幸运环。”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下午若谨回送的编织物,詹舜中摊开她没有拿气球的手掌,谨慎的还给她。
“送出去的东西,不想再收回。”
那是她可怜的初恋定情物。
若谨百感交集的将幸运环塞回他的手,张柏纬的脸孔浮上心头,她悲不可抑的想掉泪。为什么她的初恋和失恋竟然划上了等号?
在留恋与遗忘之间徘徊,在恨与爱之间抉择,若谨的表情闪过千百个犹豫。末了,她摇头道:“詹大哥,如果你不想要,就把它丢了吧。”
是痛,就该把它忘掉…
翩翩离去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詹舜中握着留有若谨余温的幸运环,若有所失的追寻着远去的人影,胸臆间,不可思议回荡着一股心疼的感觉…她痛苦的表情渗进他的灵魂,燃焚了他的心肺。
他叹了口气,为胸腔间莫名的揪心耿耿于怀。
回到家,她捻亮灯,安静的公寓显示她的母亲尚未归来。
又是工作。自从多年前母亲和父亲离婚后,寂寥的家迎接她放学已成常态,母亲永远有忙不完的事、做不完的工作。她很想向妈妈抱怨,偏偏,母女碰面的机会少得可怜。冰箱上的磁铁吸着一张又一张的留言,她们沟通的管道大多依附在那冷冰冰的铁门上。留言纸方正小巧,无法容纳若谨如涛的奢望,于是,她上她的班,她上她的课,日子就这么一天过一天。如果不是周日或寒暑假还碰得见晏起的母亲,若谨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否住在无人旅馆中了。
小谨:今天店里进新货,会忙得比较晚,先睡,别等妈。
龙飞凤舞的笔迹。她看它一眼,忿懑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往喉咙直灌,任苦涩的酒滑过舌根至心口发酵。
哼!进货、结算、盘点、促销…永远有重要的理由迟归,她不懂,她们的生活真窘困到需要她如此卖命工作?
当年既然拼了命从爸爸那儿争取到她的抚养权,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陪陪她?
分不清澎湃的怒气起因于母亲的晚归,或源自张柏纬莫名其妙的分手宣言,她干尽手中的啤酒,倒在冰箱前啜泣。
“小谨,你在干什么?”
她终于回来了。
若谨仰头,见盛装的母亲眉头深锁、不以为然的看着她,和地上的啤酒空瓶。
“妈…我好想你…”范文馨蹲下身,抬起女儿泪痕斑斑的脸,吞下意欲脱口的责骂。“怎么哭了?”
“好久没见到你人。”她撒娇着,偎进母亲的怀里。
“傻瓜。那也不需要喝酒啊。”
没有能力给女儿一个正常的家庭,她一直有着一份深深的歉意。
“妈,你可不可以换个朝九晚五的工作?”还是忍不住道出奢求。
“这份工作的薪水颇优渥,恐怕不能…”
“算了。工作永远比我重要!”
离开母亲的怀抱,若谨任性的将自己锁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