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从范思娃离开之后，毕加索的生活习惯也改变，起来有时会睡至中午，就算走进画室都无心情作画，他会抱着他的山羊chongwu发呆半天，又或是走到hua园中喂白鸽剪草修叶。七十多岁的他活得倒像他的年纪，这tou黑豹疲累又惘然，没有任何冲劲和斗志。传说中不老的男人，因为一个女人变得与平常老人无异。

小蝉在yang光下取笑他：“你看你，十足十老人家。”

毕加索说：“你说过我迟些会遇上我的第二任妻子。”

小蝉冷笑两声，继而这样说：“我敢胆担保，她看见你这副尊容，宁可走到老人院zuo义工也不愿意与你一起。”

毕加索放下修茸树叶的剪刀，说：“你怎可以把我与老人院那些废wu相提并论？”

小蝉说：“你猜世界上有多少女人希望你变作废wu？”

毕加索一怔，神情愤怒，但没作声。

小蝉看得见，她就是喜huan他永远奈她不何。“妻子、情妇、忘记了名字的情人、口tou上伤害过的女人太多，不能尽录。”

毕加索说：“我的女人都很爱我！”

小蝉笑chu声来。“你以为吧？”

毕加索望着一朵盛开的hua，满有自信地说：“我的心也爱我。”

小蝉没chu声，静静地望牢着他。她看见，他正似笑非笑。

小蝉不会给他占上风。她说：“我看见数年后朵拉的遭遇。对不起，我没能力爱上你。”

毕加索问：“朵拉怎么了？”

小蝉问：“你有兴趣知dao吗？”

毕加索仰脸眯起yan睛看着yang光。他说：“我也念旧情的。”

小蝉就上前拉起他的手，说：“那么，我们就去看吧？”

当毕加索gan到手心一般温热之后，ma上就yan前一黑，正心慌以为自己有不利之际，忽然他又看见从黑暗中有一抹光yun续渐散开，只消数秒，光团内的影像就由蒙胧变作清晰。毕加索看到，他正置shen一所面积甚大的餐厅中。

侍应、客人来来往往，但没有人看见他。

小蝉在他的耳畔说：“你看在边那一格客人当中有你。”

毕加索走到左边去。果然，他看见了自己，那是一个年纪更大，但看上去jing1神奕奕的自己，这个将来的毕加索，正与同伴举杯谈笑。

毕加索ma上安心下来。在未来的日子，自己仍然那样魅力无限。

他说：“你看我，伟大的男人始终那么伟大？”

小蝉一脸鄙视。“我真想让你看到我此刻的表情。”

未几，有人前来告诉席上的毕加索，朵拉正在餐厅的另一端用膳，于是，他就兴致bobo地走往朵拉的所在位置，笑意盈盈地把她领到他的同伴的餐桌前，朵拉茫然却又惊喜，她实在也有多年未与毕加索见面，想不到，他一见她就那么热情。

毕加索向他的同伴介绍“这位就是朵拉，我从前的女人。”

朵拉怯生生地向大家问好。

正当所有人以为毕加索会与朵拉一同坐下来之时，毕加索却扶看朵拉的手臂，领看她转shen走向餐厅的另一个方向。毕加索的神情开怀，边走边微笑，一直没与朵拉说话。而朵拉，望着毕加索这zhong表情，忽然，不祥gan顿生。她熟悉这个男人，合该有事发生。

果然，他带看她一直走，最后，他推开餐厅的大门，二话不说就把朵拉推往餐厅之外。再见也没说一声，甚至不望她一yan。接看他愉快huan畅地沿路返回他与同伴的餐桌位置，他大笑两声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继而，又开始风hua雪月谈笑风生。同桌的人互相对望，一同为他刚才那zhong令人愕然又残酷的行为乍she2，然而，无人敢过问一句，也无人在席上提起可怜的朵拉。

朵拉站在餐厅之外，呆呆然的。原本坐在餐厅中的友人，走chu来把她送回家去。

小蝉问站在她shen边的隐形毕加索：“你说你是否离线兼变态？”

连毕加索自己也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这样zuo？”

小蝉说：“因为你无人xing，以伤害爱你的人为乐。”

毕加索没作声，他皱住眉看着餐桌旁那冷酷的自己。

小蝉说：“自此之后，朵拉自觉shen受侮辱，从此足不chuhu，在ba黎过着隐士的生活。但她一直shen爱看你，就算你死了之后，她也不肯卖chu你的任何一张照片与画作，纵然她的晚年落泊。她守住你馈赠给她的所有作品，仿佛为着守住你与她曾经有过的爱情。”

毕加索的心揪动，神se恻然。

小蝉叹了口气，说：“无论你对她再无情，她还是对你忠心不二。她对你的爱没减退过半分。”

an捺不住，毕加索yan泛泪光。他冲动地走上前，意图对另一个自己说些什么。

小蝉拉着他。“没用的，他听不见。”

毕加索掩住了脸。小蝉说：“将来的毕加索应该由过去的毕加索改变。”

毕加索眉toushen锁，双chunjin闭，神情显得悲伤。

小蝉说：“现在，你也讨厌起你自己吧。”

毕加索低声说：“我听你的话。”

小蝉微笑，以双臂围住他的脖子。“放心，有我在，你想变得多好就会有多好。”

毕加索的表情渐渐放松，他相信小蝉的说话。他看着那恬不知耻的自己，这样问：“为什么我会这么差？”

小蝉告诉她：“你从来不肯让其他人知dao你对某个女人有爱情，你ying是觉得，其他人一旦知dao你肯去爱，你就输了。朵拉孤寂又可怜，你就更加不想其他人认为你会肯对这样一个女人好。你的冷酷令你认为，朵拉pei不起你的任何善待。”顿了顿，小蝉说下去：“你的态度亦分明表示，曾与你一起的女人别妄想有机会占你便宜，你毕加索qiang悍又jing1明，你会尽力打沉所有以为自己稍占上风的女人。你nue待朵拉，意图杀一儆百。”

听罢，毕加索就chou了口冷气。

小蝉说：“爱一个女人、对一个女人好，对你来说是件没面子的事。”

“天呀…”毕加索不断摇tou。

小蝉拉起他的手，说：“不要怕，我们先回去，然后一切重新开始。”

小蝉抱着毕加索的手，带他走chu餐厅，继而，穿过神秘的黑暗，再返到他家的hua园中。刚才，hua王发现毕加索中yun躺在草地上。

“老爷…醒醒…”hua王摇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