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壮志未酬,未能有儿孙满堂、寿终正寝的遗憾?
唉!别再想了!别再想了!不能再想了…维轩那一双带笑的眼,似乎想诉说什么…不可能,是错觉吧!
自维轩死后,他的遗物都是由管家整理,连衣柜内的衣服、用品也摆设得如往常一般。母亲似乎也希望他能再度回来,仿佛他只是出门远游一趟,所以,他从来不曾移动过房内的任何东西;当然,触景伤情的感伤,常令他逃难也似的离开,不曾久留。
今天,不知为什么,他却无目的地缓缓坐在书桌前,无意识地打开抽屉;或者他想探知一些维轩生前的想法,或是维轩对公司未来的期望…由他来完成吧!
突然,他在右边第二个抽屉的信件堆中,看到一封字迹娟秀、淡蓝色的信封,夹杂在众多公文、来往的信件中,它显得十分突兀;更特别的是,这个字迹他认得…是章青!
怎么会是章青?信封上的邮戳已模糊不清,但依稀可分辨出时间是他将退伍之际,没有地址。这实在有点奇怪,没有地址,却指名要方维轩亲启,为什么不是他?他狐疑地取出信纸…他想:维轩该不会怪我私阅私人文件吧…
一看完信,方维扬整个人几乎不能动弹,更不能思、不能想,像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身在何方!泪从他满盈的眼眶缓缓地、静静地滑落,与书桌前方维轩的笑脸相映照,成了强烈的对比。
维轩,你笑我笨吗?维轩,命运对我方维扬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维轩啊维轩,我错过了多少?章青啊章青!你在我每一时、每一刻想你的当头,却含辛茹苦地顶着未婚妈妈的重担在生活;而我的儿子叫念扬,念扬是一个健康活泼的…的“私生子”!在你们母子需要我的时候,我在哪里?
包可悲的是,我不知道,我连要怎么弥补你们,我都不知道!我仍旧工作,仍旧应酬,一日复一日,我活在思念中,却浑然未知;我真恨自己!维轩,我恨我的无力感!章青料对了,我没有责任感呵!
自你死后,维轩,我担负了继承家产的责任,而自以为无愧于人,但,章青哪!她要肩负的是一个死而后已的责任,一个在背后为人耻笑的责任,不能停,一辈子也不能停!是我们方家负她的,我方维扬负她的,这何止是千万语可以形容的!?章青,章青,你在哪里…
方维扬就这样坐在方维轩的书桌前,时而痛哭、时而愧疚、时而思念、时而回忆,任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早上、中午、傍晚、深夜…当曙光乍现,已是另一日的黎明。
他不言、不动、不食、不喝,管家来看过他几次,也都是莫可奈何。
“他们方家人每个都怪,连房子都阴沉冷清,维扬少爷还好,要是连他也…我可要辞职不干了!”女管家如此嘀咕着。
桌上的分机电话响了,方维扬无意识地拿起话筒。
“喂!是维扬吗?你早,我是如云,准备得差不多了吧!早上八点二十分的飞机,别忘了。要不要我送机啊?喂!维扬,是你吗?”
方维扬看着方维轩,桌上那封章青的信仍摊在那里,他忘了要回话。
“喂!喂!维扬吗?是方维扬家吗?”赵如云的语气有点急。
“是…是我,维扬。”他的声音沙哑着。
“维扬!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赵如云感觉得出方维扬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