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知道浩威有病的人,可是我却没有告诉其他人,当时若不是傻得认定‘爱就是要支持他、信任他’一这种理念,因而答应了他的恳求,不告诉其他人他的病情,相信他比完这一场‘最后一次’的球赛,他就会乖乖的接受治疗…”她用手蒙住双眼,发出难听的笑声。
“哈!还真的是他最后一场球赛…”
天磊默然地将车子停在路旁,静静等她发泄完毕。
待她的啜泣声稍止时,他才开口。“浩威死后,我们马上去医院求证,其实浩威发现自己生病时,已经太晚了,即使马上接受治疗静养的话,也顶多只能再活个半年,根本无葯可救了,我想他就是认清了这一点,才会不顾一切硬是要参加那场球赛,在选择躺在病床等死和在球场上尽情挥洒自己的梦想…他选择了后者。
“我知道,但是我仍无法不自责,若是当初我不顾一切说出来的话,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她拭去面颊上的泪水,低哑地说道。
天磊抽出面纸递给她。“换个角度来想吧!若你是他的话,你又会做怎样的选择?”
她愣了一下,摇头不语。
他将车子发动,重新上路。“或许我们都会做出和浩威一样的选择吧!所以你一点都无须感到自责,其实浩威很幸运,因为始终都有你在支持他。”
她别过脸,不愿让他看见真正的想法,这种支持算什么?最后的结果却是死别,她失去了挚爱,嘉铭没有了父亲…她绝对不会再傻得重蹈复辙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那么干脆的离开法国回台湾?”
“当我看到封叔叔时,吓了一大跳,才十年不见,他居然变得那么地苍老憔悴…”其实他们一开始谁也没认出对方来,直到在浩威墓前见到嘉铭,封平激动地向前抱住孩子,才得以相认。
“看到这十年,封叔叔居然孤零零一个人生活,我觉得好惭愧,毕竟浩威死后,我还有嘉铭,但他却…”
她咬着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再度开口:“当时我就决定要回到台湾来,但是在法国还有事情未了,所以我又回去法国,应允封叔叔会尽快赶回来,不过封叔叔却等不及,我搭前一班飞机离开,他马上搭了下一班飞机到法国,和嘉铭一道玩。”
原来如此,他们当时还认为封平在热烈追求她呢!
“见到他这样,更让我觉得自责,哪知道回来没多久,他却又…”她的眼泪再度决堤而出。
“别这么说,我相信二姑爹是含笑而终的,因为有了你们。”天磊轻轻地说道“真抱歉,我不该问这么一堆问题,再惹你伤心。”
“不!苞你这么一讲,我心情开朗了很多。"她勉强
打起精神来。“其实我是个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一旦进了胡同,就很难钻出来。”她老实招认道。
他心忽地一紧,这是否意味着她一辈子都没打算停止哀悼浩威?
在莫名烦躁的情绪趋使下,他忍不住脱口问出一直潜藏在心底的问题。“在法国这十年,你难道没想过要找个男人照顾你们母子?”问完之后,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个问题我想都没想过,”过了良久,她才开口。
“是吗?”他的声音轻不可闻。
“嗯!”她回过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儿子,表情温柔。
“生活虽然不容易,但是只有靠自己才是最保险,何况,我根本不可能再接受除了浩威以外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