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说了什么,但是阿眉一直陪着我,没有厌烦。
阿眉,谢谢你。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我不想见任何人。
我这一生陪伴他的时候太少了,现在至少让我陪陪他,就只有我和他,清清静静的。
哦,还有阿眉。
我坐在窗台上,这里可以看到阿眉的窗户,我有时看阿眉,有时候看父亲,有时候就喝一口洒…我感到内心宁静。
然而外面的人却不准备让我安静…
他们一直想进来,我不去理会他们。
后来阿眉来了,她敲门。
我打开门让她进来。
她满脸哀伤,我看着她的脸,有一种旅人看到久远的家园的感动,我于是把脸埋进她的怀里,我想我一定说了很多
话,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后来我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亮着一盏灯,阿眉坐在我的床头,握着我的手。
我想说话,想安慰她,胃里翻江搅海的涌动却在那一刻淹没了我,我开始呕吐,承担饮酒的后果,阿眉,太难为你
…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我在半夜醒来,身热如火。
我清醒地明白我病了,这是意料中的事,我却不想再为难我的阿眉,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拿葯,我希望我的发烧能
在天亮时退去…
我冷得发抖,一无所获。
我终于想起葯在楼下,我却无法走下楼去。
我瘫倒在床上,失去知觉。
阿眉在天亮时候来看我,我对她很抱歉。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她跟旁人的对话,所有人都认为我有我的事情必须要做,阿眉却希望我能休息。
我于是去履行我的职责。
没关系的,阿眉,只要你能陪着我。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我度过了一个恐怖的夜晚,我想,如果不是阿眉,我一定熬不过去。
然而我终于醒来了,我醒来的时候,阿眉守在我旁边,泪盈于睫。
我们双手交握,那一刻,我觉得我们可以就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我想起今天是圣诞节,我应该送给阿眉一样礼物。
然而我却只能躺在病床上,一步也挪不动。
我想起给阿眉点歌,我点的是张信哲的歌:《爱就一个字》。我只能想起这一首,我希望阿眉能喜欢,我希望我能
在晚上听到她亲口告诉我:她喜欢。
然而我没能等到她回来。
下午的时候,我忽然又开始呕吐,我头痛得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后来我什么也看不见,我问梓衣:天黑了吗?
梓衣不说话,我于是明白了。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我已经不想再跟阿眉联系了,我不能把她拖进我的深渊,我的阿眉,你是属于早晨的,属于早晨第一缕阳光…我
放你自由。
医生告诉我,三年前的车祸遗留在脑部的血块已经压迫了视觉神经,我会慢慢地失去视力。
梓衣想让我接受手术,手术的成功率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