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锃亮的小镊子夹着大块葯棉，敷上斑驳的伤口，雪白的绷带一圈一圈jinjin地缠绕过来，颜眉抿chun不语，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很快用胶布固定好绷带。

多余的红葯水沿着膝盖liu下来，颜眉用纸巾ca去。

自始至终，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dao克己虽然也沉默，但却明显十分不安。

颜眉把葯膏、绷带、镊子都装进急救箱，再把盆里染了血的微红的水端chu去倒掉。

dao克己坐在椅子上，偏着tou，仔细地聆听她的动作。

“你晚上在这里住吗？”颜眉站在门口，问他。

“不！”他摇tou“我在新晴小区有一tao小鲍寓，现在大bu分时候都住那里。”

颜眉点tou。这座古旧的小楼，委实不适合再住人。

“阿眉…”dao克己看不见她的动作，又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gan到一阵心慌，站起来摸索着朝她的方向走去。

颜眉站在原地不动，她本来应该过去搀扶他，或者说一句话，但是不晓得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zuo，只是站着。

“阿眉？”他越发慌luan地唤她，shen上的ca伤让他走起来跛得厉害，但他没有停，朝她伸chu双手“阿眉，你在哪里？”

颜眉仍然不说话，残忍地看着他就在她shen前咫尺，茫然地寻找着她的方位。

“阿眉，阿眉，你已经走了吗？”想到这一点，他惊慌起来，一手攀着门框，想要跨过门槛，却因为目不视wu，右脚在高高地门槛上绊了下，重重地跌倒在青砖地面上，发chu沉重地闷响。

颜眉的yan睛渐渐模糊了。

dao克己支撑着坐起来，脸上多了几chu1ca伤，他坐在青砖地上，yan神茫然得像个孩子，低声问：“阿眉，我知dao你还在这里，你就这样恨我？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对我说？”

“不，我不恨你。”颜眉想要平静地说话，开口却是颤音“我只是无话可说。”

他沉默，很久以后终于叹了口气“说得也是。”

颜眉打开刚才收好的急救箱，在他面前蹲下，准备替他上葯。

他听到她的声音就在自己shen边，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jinjin地握着，再不放手。

“别luan动。”颜眉沉静地说“你又ca伤了，我给你上葯。”说着用葯棉蘸了消炎ruan膏敷上伤口，好在后来的ca伤都不严重，只是稍稍破了pi。

虽然看不见，dao克己的一双yan睛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庞…

“我要回去了。”颜眉收拾妥当，站起来“你走不走？”

他点tou。

“那就一起吧。”颜眉这样说。

dao克己扶着门框站起来，全shen上下不知dao有多少ca伤，酸痛得要命，他咬chun，只是忍耐着。

颜眉完全没有去扶他的意思，静静地站在门边等。

“这里，是门槛。”在他又一次要绊倒之前，颜眉终于看不下去，伸chu手臂托了他一下，又迅速松开手。

“谢谢你。”他低声dao谢。如果是平常，他gen本不会走得如此惊险，也许是因为她在shen边吧，dao克己苦涩地想。

两人chu了青砖小楼，颜眉站在路边等车。

“我们就这样走回去，不好吗？”他迟疑了下，问她。

“你确定你可以？”虽然没有伤jin动骨，但是那么多小伤口也够他受了。

他拉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他的手，跟五年前不一样了，温热的，带着平和的气息，一如他的人。颜眉怔了下，轻轻挣脱，把手cha进裙袋。

他只好尴尬地dao歉：“对不起。”

颜眉笑笑，表示不介意。又忽然想起他看不见，叹了口气，却不想再chu声解释。

两个人沿着镇江塔路慢慢地往前走。

“这座楼政府已经征用了，通知还没下来，意见也没统一，有人说夷平，有人说作文wu保留，总之是不会再住人就是。”dao克己边走边说。

“江华路的公寓是你买的？”颜眉问。

他摇tou“是市政府给拆迁hu的补贴。我最近常常回这里，也许是第六gan吧，”他笑“没想到竟然真的在这里遇到你。”

“沈梓衣对你好吗？”颜眉犹豫着，终于还是问了。

“她？”dao克己shen形微微僵滞，很快又恢复正常“她很照顾我，这几年里，如果不是她帮我，我…”他摇tou，不再往下说。

“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