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正视她,他知道她企图用这样的眼波来解冻自己,就如他刚才用暗示冰封那个刘经理在前一刻的记忆一样,可是此刻他拒绝接受她的坦白,他拒绝得彻底,付出一向是接受的前提。
“你在逃避什么?心痛吗?每次你冰冻的时候我的心都会痛,你呢?我在运用能力的时候,你也会痛吧,好像从冰冷的死水中被敲醒的痛…”
“不!我不会痛,你痛是因为你的心脏不健康,你痛是因为我的能力让你受不了,而我…从来没感觉过痛,疼痛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一次都没感觉过。哼!我们不是同一种人!”
再次睁开眼睛,简易凡早已放弃和潜意识的冰封做抵抗,是的,疼痛的滋味他早已经忘记,因为他学会了及时的冰冻住自己的心,连同所有的希望、期望、感觉、痛觉,统统一起冰封了起来。
“是吗?可是…我找了你好久,久到一旦见到就不能放手。”
仿佛自言自语般,陈培爱望着他眼里灰白色的冰雾苦笑的呢喃,是他欠她的,也是她欠他的,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俩永远都跳脱不出这情债的牢笼,他在冰冻寒潭里苦度终生,而她在永无止境的付出里轮回几世,最终…她依然放不开他。
轻轻握住他的手,陈培爱微笑的再次缩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一个可以使他的挣扎暂时平息的地方,踮起脚尖靠近他的耳边,陈培爱轻吐软语。
“跟我来好吗?”
对上她眼中绚紫的妖艳,简易凡冷静的思索着她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脚步跟上她的牵引,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无论被她带到哪里都不会受到影响,干脆让她彻底的死心吧!只是,手中握住她的柔荑,冰冷的指间接触到她温热的肌肤,仿佛几个世纪的隔阂一般,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一种隐隐的剌痛从心里泛上胸腔。
远远的望见教堂钟楼的尖顶,陈培爱不禁露出恬静的微笑,黄昏的光芒将此时此地映照得无比美丽。
顺着她的目光,简易凡也看到了,原来她带他来的地方就是教堂。哼!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教堂了,这里的所有都让他觉得厌恶、觉得伪善。
“你听过教堂的钟声吗?”
停住脚步,陈培爱回头看着他额头上已经微微拢起的眉峰,恐怕这里是他最不愿意接近的地方,但是她还是带他来了,因为这里是最能够让他平和的地方。
“每个整点都会有一种声音,沉稳的庄重,但是却能穿透所有隔阂,穿透所有一切的阻碍直达每个人的心灵,你听…”
没有留给他嘲讽的时间,钟声响起了,洪亮的圣洁钟声马上窜进他们的听觉神经,一声声的,彷佛整个世界都在这肃穆的回响中沉淀下来一般,陈培爱轻轻的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的祷告,祈祷神圣的神能够眷顾她身边的男人。
望着橙色的光洒在她微闭的眼皮上,注视着她嘴角那一抹虔诚的微笑,简易凡没有觉得耳边回荡的钟声有她说的那么神奇,但是她此刻圣洁的恬静到让他无法抽离目光。
到底她为什么如此突然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冰冻了二十六年的生命早已不需要谁的怜悯,如果需要的话,也早在多年前就死心绝望,他几乎冰冻了自己的一切后路,她和他应该是两条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
可是现在看来,仿佛是她努力得要打破自己的冰封,固执的要将他们俩牵扯在一起,可是结局呢?不知她可曾想过,付出是要求回报的,而他不可能回报她什么,这样的结局是她想要的吗?她会接受吗?她长长的睫毛下被遮住的明眸,是否能告诉他这个答案。
放任自己的思绪受意识的牵引,简易凡俯身靠近她微仰的小脸,轻轻的采摘她嘴角的笑容,彷佛怕触破晨光中的露水一样,他的动作轻得连他都觉得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