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死后,痛不逾生,然而自杀却是身为基督徒的他不屑为的。他跟他义父回美国住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回到上海。时值中日战争,齐韶加人车队成为军医,死于抗战。终其一生未娶。”
“齐韶他…是怎么死的?”她颤抖地问。
德女蹙紧眉,因回忆到前世自己的死亡,而有些不舒服。“死在日军的一场轰作。其实对他来说,死亡反而是最好的解脱。他加入军队,有一心求死的意思。与其活着饱受相思之苦,不如跟随心爱的人赴黄泉。在他活着的这段期间,安平的骨灰一直跟着他,最后和他一起下葬。他对安乎的痴情唯天可表,绝不是如你之前想的,安平死后,他又琵琶别抱去了。”
盼男惭愧地垂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以为自己是抱着憾恨而亡,却没去想活着的人心里的遗憾和痛苦更剧。”德女捂着胸口激动地道。“这份遗憾和痛苦,甚至过渡到我今生的生命。我一直没办法对任何女人有更深入的感情,始终维待在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直到那天你来看病,匆匆一面却让我无法忘怀。我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然而当记忆的封印被解开,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源源涌来,我终于了解,是齐韶对安平的爱,让我无法再爱上另一个女人,一逞在人群中,苦苦追寻前世爱人的影子。”
是这样吗?盼男的眼眶酸涩起来。自己十八年的生命,一再拒绝众多优秀男子的追求,也是因为相同的理由吗?之所以在见到张德女时便想逃走,是害怕对他再度钟情,畏惧有情人不成眷属的同样命运再度降临?盼男心乱地无法思考下去。
“盼男…”德女突然走到她面前。在她惊异睁圆的眼眸前,倾身过来,两手各抓在两边的椅把上,将她困在里面。
盼男无助地看着他。
“你也有相同的感觉,是不是?”他看进她惊惶的眼眸,寻找答案。“既然我们还爱着彼此,为什么不能…”
“可那已是前世的事!”盼男矛盾地喊道,一方面想接受,一方面却害怕会和前世一样徒留遗憾。
“那又如伺?这是上苍给我们的另一次机会!”
“但万一又是那样呢?”盼男慌乱地摇着头。“何况我跟楚安平完全不同。现在的我,是个连最简单的钢琴曲都不会弹的人,也不懂得贝多芬和莫札特的分别。就连现在播放的乐曲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那是德弗札克的新世界交响曲。你又不是学音乐的,知不知道无所谓,跟我们的感情发展也无关。”
“怎会无关?”随着他俊美的脸庞越来越靠近,盼男的情绪也接近歇斯底里。“我们之间的差距,比上辈子还大。如果之前是小水沟,现在就是台湾海峡了。你是富家少爷,我只是家境中下的出身。你可以随口道出.德弗札兄的新世界交响曲,我只知道蓝色多瑞河。我们无论是家世、学识、经历…都差了一截…”
“两岸都快要通航了,小小的台湾海峡算得了什么?就算是马里纳海沟我也不怕。”
“你还有心说笑?”盼男懊恼地道。“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男女之间的情感发展相当复杂,而我又不是那种谈谈恋爱就算的女人。我想要的是更稳定、牢靠的关系…”
“你现在有吗?”他的眼光突然炯热起来,照的盼男招架不住。
“有什么呀?”她瞪他一眼,想痹篇他的的逼人的凝视,但他坚稳的眼光抓住她,令她无法移开。
“稳定、牢靠的关系。”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出。
盼男张了张嘴,想把问题掷回他脸上。她有没有关他什么事!然而他眼里隐藏在怒气之下的易受伤害情绪,让她心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