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好注册“安平,不如你到我家…”
“到你家?”安平错愕道。“那怎么行?已经麻烦你那么多了。你光前垫出的医葯费又不要我还,我怎么还可以打搅你们?”
“安平,你别这么说。”季群诚挚道。“爸妈都很喜欢你,欢迎你来家里和季晴做伴。若非有你的指导,季晴也无法得到比赛的第三名…”
“不,那是季晴自己的努力,我算不了什么…”
“别谦虚了。”
“宁大哥,我真的不能依赖你们了。我要靠自己完成爸爸的梦想…”
面对安平坚决的态度,季群只好吞回满腹的劝说,他深深看她一眼,轻声喟叹。“这样好了。让我和齐韶商量。我想凭你指导季晴得到钢琴比赛第三名的能力,帮你找个家教工作应该不难。这样你就不怕筹不到学费了。”
“宁大哥…谢谢你。”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宁季群对她的友好,安平一辈子感激于心。
未来的路虽然坎坷,但有季群和齐韶的友谊,或许并没有她想像的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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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实在舍不得你…”李妈含泪告别。
这是安平父亲楚逸轩出殡后的第十天,李妈帮她将该打包的物品都整理好;能出售的家具安平也找人估价搬走,只剩下她父亲遗留的那架钢琴。
她真的好舍不得卖掉,可是又没能力留下它。
房子要交还给房东,李妈要回乡下,她无法负担能容纳钢琴的住处。事实上,她连下个月要落脚到何处都还没决定。
将琴交给懂得爱惜它的人,是她唯一能为父亲的钢琴做的事。她要亲自送它走,看它被好好安置,才能完全放下心来。
“李妈,您别操心我。安平会坚强的。”她强忍心中的酸涩,挤出笑容安慰老妇人。
“小姐…”
再多的不舍,都逃不过离别的命运。李妈清楚安平养不起她,只好含泪坐上黄包车。
送走李妈后,来载钢琴的小货车也到了。安平跟着工人来到公共租界区的一所教堂。
这座美轮美免的巍峨教堂,附设了中、小学,用以教育美侨子女。修女引导他们来到音乐教室,工人安置好钢琴后,安平转向和蔼可亲的中年修女,操持生涩的英语请求:“我可以单独留在这里,弹一会儿钢琴吗?”
修女温和地点头,带着工人离开。
伸出抖颤的双手打开琴盖,安平心里流淌着某种冰冷的液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弹它吧。以后还有机会碰触这架陪伴她成长的钢琴吗?
对她而言,这架钢琴的意义就像家人一样。父亲曾拉着她的小手在琴键上一个一个试音,当她用力弹下黑色、象牙色交错的琴键,瞬间发出的优美音乐,曾使得天真无邪的她欣喜若狂,以为听到来自天堂的音乐。
她还记得母亲微嘎低柔的笑声有多愉快,望着她的小女儿兴奋的模样,忍不住走过来抱起她亲吻。这架钢琴有这么多欢欣、甜美的记忆,每一个音符都有父母温馨的笑容,教她如何舍弃?
视线模糊之际,安平鲜嫩如玉笋般的修长玉指,轻轻落在琴键上。舒伯特的野玫瑰从指间流泻而出。
这是父母最喜欢的一首歌曲。年幼时每当父亲弹奏这首曲子时,母亲总会依傍着父亲吟唱起来。美丽的歌声呼亮,充盈着活跃的生命力。然而,那个唱歌的人呢?还有弹琴的人呢?
琴音一如往昔,只是人事全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