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他看见她在季晴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地盯视着摊开的琴谱。季晴放在琴键上的手开始移动,幻想与即兴味浓厚的贝多芬升C小调第十四号奏鸣曲“月光”的第一乐章在她飞舞的指间流动。
他觉得安平对这首曲子的了解不亚于季晴。
琴虽然是季晴在弹,但安平心里也有自己的一架琴吧,才能在恰当的时机如此迅速确实地帮季晴翻谱。
她的神态始终维持着从容优雅,如古代仕女般端庄,坐在凳子上的腰身挺直坚定,纤细得仿佛不盈一握。她的眼光是那样专注,专注得宛如翻谱是生命里最重要的工作,容不得她出丝毫的差错,这使得她肤光如雪的玉容笼罩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除了这些以外,每当在季晴纤美秀长的指下跳跃的音符,出现极细微的不流畅感觉,安平浓密有致似两弯垂柳的眉便会轻蹙起来。他很好奇她如何从乐章与乐章的转折,音符与音符间的连贯中,听出那些微的小瑕疵。
他个人是因为养父钟爱见多芬的音乐,自幼聆赏得来的经验,安平呢?看她小小年纪,不比季晴年长,如何答成这样的音乐涵养?
直到季晴弹奏完毕,退离舞台,齐韶仍在想这个问题。身旁的季群出奇不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吓了他一跳。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季群俊美的脸上泛起一抹顽皮的笑意。
齐韶笑着摇头,看进他蓝的有如天使的服眸,那双承袭自母亲的眼睛,让季群更加俊逸出众。
宁家的男女主人为了致词方便,坐在楼下的贵宾座,宁家的包厢由他们两人独占,是以季群不怕被人听见两人的谈话。
他若有所思地凝视好友,刺探道:“你一直盯着舞台,是在看谁?”
齐韶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不善说话的他,有些窘迫地痹篇季群探究的眼光。
“你问这个干嘛?”
“你不像是在看季晴弹琴,倒像是盯着安平。怎么,你对安平有意思?”
“你说到哪了?”齐韶难为情地涨红脸。
他是被楚安平吸引,可要说到进一步,那就太早了。
“有没有嘛?咱们交心也有两年了,这种事可别瞒我。”
好友对这话题异于寻常的关心,令齐韶心生狐疑。他坦率地看进季群眼里回答:“我不否认对楚小姐有好感,但仅此而已。刚才之所以盯着她,是因为我怀疑楚小姐的音乐素养更胜于季晴,她为什么没参加这次比赛,反而担任季晴的翻谱工作?”
“是这样吗?”季群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安平不只音乐素养胜过季晴,琴艺更加卓越。我想安平之所以没参加这次比赛,一来是她父亲的病令她放心不下,没心情;二来是楚老师指导季晴钢琴弹奏,她不想让父亲为难;三来,打从楚老师病后,安平便代替父亲指导季晴。基于这三点,安平才会放弃这次比赛口巴。”
“楚小姐想得太多了。”
“安平便是这样惠质兰心、懂得体恤人的女孩。”
“你对她的评价很高,这表示?”齐韶不自觉地蹙起两这修眉。
季群在心里略感好笑,刚才说得冠冕堂皇,现在倒吃起味来!
“我拿安平当妹妹看。她比季晴还小半岁呢,却没有季晴的任性。也许是从小失去母亲,安平显得十分懂事,知礼安分,家父家母也很疼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