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随即结束通话。
他放轻脚步走近黄苡玦,同时感觉到豆大的汗水正沿着背脊滑落。
来台湾几天了,他还是不适应这里的炎热气候,炙热的阳光火辣地烙上身,晒得他满头大汗,白皙的俊容浮上几抹酡红。
来到她身畔,他垂下眸子细细审视着她。
只见她仰卧在柔软的草地上,依然是一身长袖衣裤,枝叶繁密的槐树如伞般为她遮去毒辣的阳光,在她身上投下悠然晃动的阴影。而眉心微皱的艳容在入睡后透着一抹荏弱,不若清醒时的锐利逼人,倒像个等人呵宠的小女孩。
昨天下午一别后,他本想在房里稍作休息,可才一躺下,她痛苦喘息的模样便钻进脑海,弄得他心神不宁。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担心的下楼去看她,可她已经不在那儿,之后的晚餐也没看到她,却见王嫂端着餐盘上楼去,而他竞有股冲动想跟着她去!
他不懂自己是怎么了,竟如此担心一个陌生的女人,明知依她独立的个性,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替她操心,却还是无法抹去心中的担忧,就连此刻,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冒着被晒伤的危险,紧盯着她的睡颜不放。
不期然的,脑海闪过昨天与她的对话,想起她不带一丝倾慕的眼神,下颚不觉地绷紧。
绝非他对自己太过自信,而是以往女人对他展现的热情与兴趣,让他深刻体会自己对异性的吸引力,虽然她也表现出对他的欣赏,却没想进一步的接近他,更别说是施展魅力吸引他了,就如同他认知到的,她对他没兴趣。
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他必须专心在任务上,而她的无动于哀正符合他的需求,那,他为何会觉得若有所失?
因为她的表现与他的经验背道而驰,才使他对她多了份关注?
因为她夹枪带棍的话语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新鲜感,所以他才想多跟她相处?
他深思着,试图厘清心中模糊纷乱的感受,浑然不觉热力四射的日光已让他汗曝了靦衫。
阳光俏俏移动了脚步,趁隙溜过枝叶,洒上她苍白的睑,她嘤咛一声,眉宇间的皱痕加深了几分,正当她想挪动身子痹篇突来的热源时,热源却消失了。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然而几秒后,不知是被什么惊扰了,她猛然睁大了眼,警戒的视线盯住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嗨。”诺顿低眸垂视她,微笑地打了声招呼。黄苡玦微露愠色,很不高兴他吓醒了她“你没事杵在这里做什么,害我以为有坏人。”起床气和虚惊一场的怒气交织,让她的口气很冲。
他仍是温文地笑着,似乎很欣赏她娇怒的模样“怎么不进屋里睡?”
她本想叫他少管闲事,却见他站立的位置正好为她挡去迫人的日光。
一股受人宠护的暖意闯进心窝,到嘴的恶言霎时化为云烟,让她闷闷地闭上嘴,改用不善的目光攻击他。
阳光笼罩住他全身,金发在阳光的照映下,泛出一圈蒙眬的光晕,俊美如神的睑孔带着醉人的红晕,几颗顽皮的汗珠沿着发红的颊边溜滑而下…
看得出他被晒得很难受,但他忍下了,就为了让她拥有一份好眠,就算她没给他好脸色,他也没有转身离开…真不懂他在想什么。
她没辙地叹口气,拒绝他的扶持,缓慢地爬起身,拖着脚步往屋里走去“你嫌自己皮肤白,跑出来做日光浴啊,我看你还没晒黑就先脱一层皮了,我那里有些擦晒伤的葯,回屋里再拿给你。”
诺顿不语地跟着她走,凝视着她沭浴在阳光中的蹒珊背影,一幅自己抱着她往屋里走的假想画面匆地跃上脑际…怎么会…他这趟台湾之旅可不是来跟女人搞暧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