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讽刺了。
他突然好想笑。
“我骗你?”她不懂。
“我不过是你安插的一颗棋子!而你,打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丧失记忆,也没有记忆障碍,你只是在自编自导自演一出戏,而我竟笨得相信你!”还信了那本该死的计划表!
还有,东海岸那一块地也不是为了他才开发的,是他在自作多情。
“等等,我哪里自编自导自演了?我是真的掉进山谷!”
“还想狡辩?!”他爆声吼著,步伐燃著气焰烦躁的走到她的面前。“我刚才明明听你说了,你确实是假装的!”
而她,不否认他真的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
她明知道意外与姚示泓无关,然在他说明调查意图时,她却毫不阻止,其用意,只是要他牵制姚芝芝,好让姚示泓松懈,进行淘空资金事宜。
她真的爱他吗?
如果真的爱,她怎舍得要他去安抚姚芝芝?!
从没说过喜欢这个字眼,他迳自替她解释成她脸皮薄,说不出情话,然而事情简单得教人想哭。
答案只是…她不爱他!
“那是因为我不想跟姚叔解释那么多!”
“好,那你跟我解释。”他忍下怒火,黑眸阴鸷寒戾。
“我…”怎能说?一旦说了,就连吕竞的身分都会曝光,要是他知道吕竞在他身边,随时向她回报他身边的所有消息,到时候岂不是更误会得没完没了?
“无法解释?”范季扬自嘲的哼笑了声,敛笑瞬间,凛容噙威。“这样吧,就让我来讲解吧。你呢,想要杀功臣,所以利用我当棋子,编出了一出戏,片名就叫我与忠狗,对吧?还是说,是忠狗与我?!”
“你不是狗!”是她的爱人,是她的倚靠,是她的希望!
“我是!我不过是一只被欺凌到死都不会反咬主人一口的笨狗!”他怒目欲眦,有股冲动想要掐住她那细细的颈项,天晓得这股冲动,他已有多久未曾产生过了。
“你在气我用狗来形容你?!”面对范季扬的失控,何瑞芽打从心底的害怕。“不是我说的,是姚…”
“我没有生气!狈是不会有人类复杂的情绪的!”唇角掀开嗜血笑意。“所以,狗也不会爱人。”
“季扬!”不,别这样伤她。
他锐利又冷血的字眼伤得她遍体鳞伤。
认识他这么久,尽管常常惹得他臭脸相对,但是他在嘴巴上是包容她的,从未像这一刻,像是毁灭她般的无情。
“也许我该告诉你一声,你的调教确实无懈可击,我也确实是恨你、厌恶你,甚至想报复你!而你也真够聪明,来了场跳崖化解了危机,假装忘了我,把我耍得团团转,再教何夫人拿出计划表骗我…但,唯一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爱上你,我想保护你、怜惜你,只是因为你是老爷的女儿,只是因为我看见了计划表上你对我的期许!那不是爱,那只是一时的激情所产生的感情,是一种幻觉、是一种假象,我不爱你!”
骗他、骗他!在他面前扮可怜,假装忘了他,假装有记忆障碍,就连医院里的医师也都是和她同一阵线!
就说了,为何唯独会忘了他,原来是其来有自!
一场戏轻易化解他心里长达十几年的厌恶和嫌隙,她果真是个智商破表的天才!
“不是,我都说了不是!”何瑞芽光火地低咆著,纤瘦的身躯因为他无情如刃的话语而抖颤不休。“我是真的不记得你,唯独不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