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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病榻公事
繁华喧嚣一时的留芳楼,绿玉红香,风liu旖旎,且说得上往来尽贵胄,座上无白丁,在京城一时极盛无两,如今竟付之一炬,怎不让人顿生沧海桑田的gan叹?
可笑的是堂堂龙图阁大学士,顾命大臣张青莲也在走水现场,眠hua宿柳也就罢了,竟吓得病倒,卧床不起十来天,顿时为京城百姓添了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笑料,结果我已经复杂的jian臣形象又添了丑角和胆小鬼的光环,连我把曹雪芹同志的“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作为我的病榻文jiaochu去,也没能挽回什么形象。
说是卧病,其实病榻前川liu不息,如今非常时期,哪能安心养病?连跟锦梓偷空说两句话,亲个嘴都难。
锦梓守在我床前,奉汤奉药,对于旁人把他完全看作我的男chong男妾面不改se。
刘chun溪是日日一大清早来报到,午饭晚饭统统在我这里吃,害得我几乎怀疑我的卧室改作hubu衙门了。值得欣wei的是收债一事还算顺利,我大闹李家之后,人人自危,加上王公公以悭吝著称,居然一文不少还了钱,别人也找不到什么挤兑的话,两三日内,就还了将近三百万两,但是再往下,就还不大chu来了。
只因圭王朝官吏俸禄虽不算薄,却也不算太厚。比如说我,我是从一品,月俸七百石,一年折下来是大约四五千银子,这在朝中已是数一数二的高薪,我另有爵位,食一千八百hu,每年又可有一万两三千两银子入账,再加上我自己置的,先帝赏的田庄,每年亦有两万多两银子入息,如果没有额外收入,养这么大宅子,这么多下人,再加人情开支,就算不算养的武林高手,门生清客,不过将将够开支而已。
但是朝里有几个一品从一品?有几个公爵侯爵?大bu分的京官是三品四品,薪水就要缩水很多了。比如说,刘chun溪是hubu侍郎,正三品,月俸一百五十石,一年下来,不过一千两银子左右,没有爵位,没有田庄,所有开支就在这一千两银子里。说实话,普通京城百姓,没有妾,一夫一妻两个孩子一两个老人,这样的中等人家,一年开支大约四五十两纹银;东北城的房子,不在最好的地段,一chu1三进的四合院,大约七八百两。这样看一千两银子算是不少了,可是这一年里tou,多少大臣生辰?多少大臣的老妈老爹大寿?多少大臣的干女儿,小姨子chu嫁?多少大臣的第n个(n大于等于5,通常)儿子满月?要想每份人情都不失礼,这一千两银子实在拮据得很。
若是fei缺或是外放,自然不会存在这问题,三年清知府,十万雪hua银,可这世上永远是清水衙门多过fei缺,想外放的官多,粥却少。所以向国库举债的官员中,有相当bu分就是宦nang不足,却要过官宦的相对奢侈生活的。对这bu分人,自然是榨不chu钱来。于是有人开始说“莫非想bi1我们索贿贪污?”有人放狠话“便是宰了我卖rou熬油也还不起”这zhong情形自然不能再bi1,bi1chu人命于我是大大不利。
我和雍王爷当初的chu1境不同,我是不必尽全功就是了,这几百万银子已经够支付目前的困境,所以我嘱咐刘chun溪不必再追讨,剩余的从月俸扣除,每月扣一半俸禄,还完为止。国库不再对任何官员借贷。
“等到国库充裕些,我会提议增加俸禄。”高薪养廉嘛。“不过这人情,攀比之风不止,便是俸禄加上十倍也不济事。”
刘chun溪微微一笑:“张大人要清肃风气吗?”
我失笑,且顾不得这些呢,这一堆堆的事。便是日后要提倡清廉,也是清liu该guan的事。
给王和靖的军饷已经全bu发了chu去,救济的钱米也即日发chu。可恨的是如今拿着钱竟没chu1买米去,jian商们开始囤积居奇,米价飞涨,京城官仓已罄,虽可从江南调用,到底岁熟的时候还没到,官家存粮有限。
“可曾下平价令了?”我问刘chun溪。平价令很像古代的政府宏观调控,在非常时期,规定粮食最高价格。
“下了。但是这些大粮商们开始隐匿不卖,如此下去,不chu半个月京中也要闹粮荒了。”
“哼。”我冷笑说“大鱼不过那么几条,你去找chu来,请他们喝个茶,放chu话过些日子待我起了床就要清查,有敢囤积米面千石以上者,就要chu1黔刑,万石以上者籍没家产,liu。隔山震niu,先敲敲他们的骨tou,瞧是赚钱要jin还是xing命要jin!”
刘chun溪已经知dao我不惜雷霆手段的目前风格,也不惊讶,答应了便去办理。
换药的时间又到了,我和锦梓惯常地又要受一回甜mi煎熬,今日锦梓沉默,我笑问他:“锦梓可是觉得我如今得罪人太多,甚是可虑?”
锦梓想了想,说:“确是可虑,兼且不值。不过你若想zuo什么就zuo吧,便是得罪光了人,惹了杀shen之祸,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