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可选择，以一个男人的份，他不能站在她后引起她下意识的不安。他只能站立在她面前，装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坦然地将自己置于的危险之下。

但是，她却一直等不到机会。她有时会想象，她碰见一个暴的男人，直截了当地挑起望，而不谈什么思想。她只会向这样直接的暴妥协，她知，任何间接的东西无法打动她。她是个天生喜坏男人的女人。璀就是这样。他没有太多时间行温柔的追求，第一次约会，他直接将她拖上自己借来的轿车带去玩，不去也不行，她不敢车。她喜这样暴直接的方式，喜自己没时间考虑就被动地接受。这让她觉轻松，似乎不用负主动行为而带来的责任，虽然事实上无论主动或被动，她总是得承担错误选择的后果与痛苦的。

闭嘴，你自己的事去吧，把好奇心搁在一边，不要对它太关心了。她放声大笑了起来，觉得这个人天真到了可笑的地步，你不是很忙吗？

她在构思一游戏，一面对面的游戏，注定没有结局。这游戏像公事一样简单而直接。她想，这样净利落的关系，有时是可以缓解压力的。

两昏黄的光线

好吧，好吧。竟然嫌我多嘴。疙瘩无可奈何地从袋里掏一大堆零散的票据，这是我上个星期的周末费用，帮我报销了吧。他漫不经心地拨拉着桌上的票据，好好帮我数一下，我没算过。

哎，那么，你对什么有兴趣？女人？他一脸的惊奇，歪着脑袋仔细看她，然后又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难你是同恋吗？

里里外外，一张张因为黑暗中潜伏的危险而变得诡异的脸，压着张不安的心理活动，如波澜般躁动卷，表面却沉默平静。

男人一直侧着脸，沉默地等待前方的光线。他一定非常焦急。四月想，他的后背被跟随的目光灼伤，动作被陌生的目光所约束，丧失了自由的觉。

大路两旁有粉白的路灯把光洒开，走在下面，便可以小心地把安全拉成漫长，等待撕破黑暗冲来的一辆辆车。

我对男人也没有兴趣。她收起了笑容，不再存心跟他对此话题调笑。他的文化，他的背景，他所受的教育告诉他注重自己的个人的享受，趁着年轻放纵自己的本能快乐。可是，她却拥有一个不承认生活有游戏成分的文化背景，她从小就知生活要严肃对待。

末班车将会在霭下来临，车厢里寥寥数人，每个人都笼罩在影之中，黑暗吐一张张诡异的脸。

十一一刻。车站。

她突然觉得害怕，而且好笑，两矛盾的觉毫无矛盾地存在于她此刻的心里。两个陌生人，在陌生的地方相遇，外面一片黑暗，内心一片黑暗，彼此没有安全，对对方充满恐惧。只能在心里勾画可怕的可能，用最坏的想象来恐吓自己，防止恶事件的发生。心底不断地较量、厮杀，表面却平静如湖。

她调过脸去，朝车将来的方向看，不再注视这个陌生人的后背——空的非警戒区域。

四月坐在他后的长椅上，默默地打量这个男人的背影。男人孤独地站在她面前，毫无戒备地将完整的后背都暴给她，双手在袋里。说不定，他的全上下都在不自觉地灼烧，因为后的两犹如线般执著的目光，赤地将他围绕。

她时常严肃得痛苦，而她以为这惟一的原因就是，她的背后掩藏着一个毫无安全的男人，带给她焦虑、不安与苦恼。她需要严肃地考虑这些苦难，而不是轻易否决掉自己的过去和现在——即使，她常常被自己的孤独唤醒，唤起一游戏的愿望。

这仿佛是一本能，恐吓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

家里。学会去玩吧，年轻正是享受的时候。你还年轻，不是吗？

她的怯懦和懒惰使她学不会主动寻求，只会安静地等待。而等待却总是最渺茫的，即便是犯罪，也得本人积极争取，消极的等待状态什么也换不来，只能终其一生，一事无成。她知，但是她仍然在等待，或者，她的等待就是不去犯罪的最好借，就是无所事事的最好借。

到站，铁箱里吐几个人，再吞掉几个人，然后继续前行。吐的人沉默着消失在黑暗的街上。吞掉的人在黑暗的车厢里沉默。

只有她和另外一个矮胖的陌生男在等车。一个着淡蓝T恤的男，腋窝里夹了一个黑的公文包，百无聊赖地站在她前，呈焦急状。

夜，在工业区某条无人居住的大街上，四暗，只有他们两人。若她手中有什么武，他便是最轻易可以杀的猎。而黑暗可以掩蔽一切罪恶。她可以轻轻地净武，轻松地离开。这条街很长很长，每隔百米，就有拐弯的小路，慢慢地走下去，或许她也会某危险，或许不会，她可以安全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