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里？”

“嗯，我帮了你的忙，回报却只有十年，太短了，划不来。”他半开玩笑，有一乌金的泽从他的眸中一闪而过，语气越发的从容了“只要你不赶，我就不走。”

易容依然的抱着她，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轻轻笑了一声：“那是我以前的想法。”

“嗯…我问问他。”她送他到门，见黑的风衣衣角要在门消失，忽然又喊住了他“谢谢你。”

杜如斐也不知有没有听见，笑呵呵的走了。

他低笑着对她说“可他是你爸爸啊。”

他的语气像是舒缓的过，只是势在最后的时刻却滞了滞，像是从突起的石上漫延而过，又四散淋漓。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发，睛微微一眯，淡笑着说：“我以后不会再提。”他将修长的手指慢慢的下，捧住她的脸，异常专注的说“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边。”

她在他怀里仰起看着他，异常的柔顺——明明四周都很温，可杜微言却觉得依然有寒意在渗来，或许是因为窗外清风，也肯可能只因为自己的心底有一个黝黑而无法堵上的黑。

不得不咳嗽一声，打断了父亲：“爸爸，你累不累？”

杜微言挣开他的双臂，忽然觉得有些难以理清目前的状况。这扎在心底的刺被他一句话就轻轻的了来，她反倒不安起来。莫颜…从来不是信开河的人，她还记得那时他说这句话的语气，郑重而肃穆。她要他解释，可是那时他冷笑着拒绝了。

“只要你喜”…这句话还带了尾音，拖曳在空气中，他忍不住微弯了角看她的表情，杜微言难得有这么迟钝的时候，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姣好的眉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像在探求着什么谜底。

他明知故问：“我以前怎么样？”

“你…不喜和人打的。”杜微言心底还有几句话，忍着没说来。岂止是不愿意和人打？他整个人的气质分明就是冰凉清冷的，她有时候都怀疑这个人工作的时候是会怎么和人相。

杜微言一愕，注意到他将重放在了“只要你不赶”上。就像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一样，她轻轻的眯起睛，心底却浮起一说不清的觉，依稀还是残留着不安。

走到门的时候，杜微言拉了拉易容的袖，低声说：“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叔叔明天有空么？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这里的老宅，大概你会兴趣的。”易容抿了抿，也站起来，转对杜微言说“你也一起来吧，你还没去过呢。”

“浪费时间么…”她迅速的垂睫，密而长的影落在下仿佛细细的苏“是因为只有十年么？”

“是呀…”杜微言无意识的拢了拢自己的鬓发，无论怎样，这算是一个好的开端么？她压下得微快的心律“我们…要一直这么相下去么？”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这么说？”

像是为了让她放心，他执了她的手，慢慢的扣住，带了温和的笑意迫近她：“微言，我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了。这样不好么？”

他俯去拿床边的外，一垂眸掩去所有的表情，波澜不兴的说：“我先走了，明天来接你们。”

“呵呵…好，我先回自己房间去。”杜如斐一转念站起来，也不问女儿是什么事“小易，下次再会了。”

他理所当然的回望她，角微扬，轻声回应：“什么事？”

这话有些孩气，又或许是她无意识的说来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小小柔柔的羽拂过他心尖的地方，让他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语气说：“是啊。”

“没什么…”杜微言酝酿了半天，有些无力的往回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说了我在这里有一座老宅，你爸爸会喜的。”他顿了顿说“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去那里住几天。”

静默了数秒的时间，易容似乎在衡量着什么，又一次开的时候，语气已经渐转认真：“以前我说十年，是因为觉得自己不会在外边呆上很久。我不喜。可是现在也习惯了，只要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