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让自己屈折。
杜微言努力加快了脚步,她想逃离那一片仿佛活水般的光影玻璃,可是似乎身体并不听从使唤,她不得不先蹲下身体,慢慢的闭上眼睛。
察觉出自己的呼吸正渐渐的变弱变缓,杜微言有些难受的环臂抱住自己,所有的意念都在祈祷自己不要这么晕厥过去…生理再也难以支撑的时候,杜微言惊讶于自己心底的那丝不灭的声音:如果他看到了,大概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过了很久,或许已经是深夜了。易子容神色复杂的看着前边那个已经被黑色洇成一团的身影正慢慢的站起来。他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要去扶住她…可她大概是会拒绝的吧?宁愿一点点的扶墙站起来,也会推开他?他自嘲般笑笑,站在原地,看着她脚步有些踉跄的往前走。
她似乎没有分辨出红绿灯的转换和区别,红灯跳亮的时候,那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跨出了第一步。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已经有一辆车呼啸着从她身侧开过,甚至疾卷的气流带起了她的发梢,可她似乎没有发现…他喃喃咒骂一声,加快了脚步。
易子容大步的赶上去,只来得及将她拉进怀里。路灯下杜微言的脸色惨白,呼吸也有些微弱,连睫毛都死气沉沉的像是沾湿了的蝴蝶翅翼,软软的趴在眼睑下。易子容在心跳骤停的那一瞬间,懊恼翻天倒地而来:把她逼成这样,就是自己想要的?
他很快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暂时应该没事,大约是气急了,又没吃什么东西的缘故吧?易子容将她抱起来,放进自己车里的副驾驶座,很快的开车,直到前一个路口的地方,才微微犹豫了一下——她大概不会愿意去自己那里…他认命的打了转弯,往自己去过一次的小区里开去。
幸好之前来过一次,易子容不大费力的将她送回卧室,又进厨房看了看,倒了一杯糖水,送到她床边。
或许是因为疲倦,杜微言在睡着的时候,眉心小小的皱起来,仿佛贴了一片即将枯萎的荷瓣。他小心的将糖水放在一边,手指轻轻的去触摸她的脸庞,而她不闪不避,柔和的触感依旧美好如同当初。
事实上,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不会闪躲吧?易子容的眉宇不经意间皱了皱,手上微微加重了力道:“起来喝点糖水。”
又不轻不重的拍了她几下,杜微言终于慢慢的醒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迷惘的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他一手将她扶起来,另一只手将热气腾腾的杯子凑到她的唇边,一言不发。
暖意熏得杜微言鼻下痒痒的,她微微张开嘴,有一种甜味从上往下,弥漫至全身,让她觉得身体的滞重感正在一点点的被拔除,也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你怎么在这里?”
头一句话,就让易子容的手顿了顿,又有几滴溅在手背上,不温不凉,他觉得有些可笑。
“是啊,我总是出现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是么?”他将那杯水拿开,揽着她腰的手也慢慢的放松。
“你要出学术成绩,所以我出现了;你昏倒了,所以我也出现了。”易子容黑得没有边际的眸色此刻正被飓风席卷而过一般,让他的话有一种肃冷的寒意“现在是不是需要瓦弥景书了?”
“我没有!”杜微言愤怒的打断他“我从来没有…”
“你没有?”他异常轻佻的笑了笑,手指滑过她的唇“你敢发誓你心底没有希望我主动出来帮你澄清?而你就继续你的骄傲和坚持,让一切都显得是我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