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舍不得，而是再不能了，他看得见她给他挖好的陷阱，前面那样的一个烂泥坑，她哄着他呢。他决定要让理智战胜，他是相信自己的。

他燃一枝烟，看见伸在面前的一只手。他抬，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电视忽明忽暗的光投在她脸上，闪闪烁烁的。他心里“咯噔”一下，惶惶地要掉下去，但他随即又铁了心，便低垂了睛，拿起桌上的香烟盒，一递给她。她并不接，依旧用酒泡着的闪闪的睛看他，然后上凑了过来，用了那样低沉的声音说：“要你嘴里的那。”说话时，嘴都到了他的耳朵，酥酥的，像通电一样通遍了全。

乔晋心里又“咯噔”一下，知真是不好了，怕是躲都躲不过了。

喜和她搭两句话，他甚至说可以帮她刷外框的颜，并且帮她打磨。她没有回答——其实她是想答应的。

男扶着门把手，惊讶地看她。

乔晋心里顿时涌上了无奈的悲哀——大戏上场了，舞台就是这小小的走廊，主角却是他自己，走廊上这些密密麻麻的门后面不知藏了多少双睛，藏了多少只耳朵呢？不，他想错了，走廊上的门很快都开了，门前站着张望的人们，穿着睡衣睡，很坦然的神情，仿佛买票看戏的观众。而秧秧却一不知收敛地推着“西瓜”嘴里叽里呱啦地叫着：“你吗你！真是讨厌！我喜他！就是喜他！怎么了你！你想什么呀你…”“西瓜”被推得节节后退，秧秧坦的宣言让“西瓜”彻底失败，也让乔晋彻底失败。乔晋看着秧秧转回来了，这个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脾气的骄横女，这个专长俘虏男人的媚女，要把他抓牢了，他跑不掉了，这么多人已经作证，是他从“西瓜”那里抢走了她，如果他们继续，那么是能被接受的——毕竟是为了情。如果他还拒绝秧秧，那么，他就是个玩女人的“杂”他看着秧秧回来，看着走廊上无声地站着的那些人，突然觉得这走廊实在太过拥挤，拥挤得他不能呼，也实在太过陈旧，陈旧得恨不能立刻跑去，越远越好。但他知自己哪里也去不了，秧秧已经来到了边，笑着和对面的小个打着招呼，很随意的气——秧

就在这时，门却被敲响了，很大的声音，吓得他震了震。他最担心这个时候有谁来找他，看见了说不清，已经有人试探着打趣他，他只一味地不理，想让那些揣测最后自己消失。但现在却有人来了，他坐在那里，开门也不好，不开门也不好。他的尴尬她是了解的，就看了他哧哧地笑。这时却听见门外有人声地叫：“金秧秧！来！”

笛有些忧伤，有些甜地把自己的靠在墙上，看着透过树影的清亮月，微微地神。

回来，秧秧并不和笛说话，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楼下洗澡，睛里是那不在现实状态的、飘拂的愉悦。

经过一夜，世界便已经不一样了，秧秧觉到了极大的不同，连这陈旧的木楼板，都透着一诗意的清新，树上平常的鸟叫声也格外地动人婉转。

他怕的就是这样的纠缠不清。她已经来过两次，他不敢再招惹她，虽然她的烈也是他喜的，甚至传言中，她那不顾将来、朝三暮四的洒脱劲儿也让人觉得好奇——“冒险”本也是一刺激的快乐。但他并不是生活在一个真空里的人，他有他的前程，他不能刚来一个地方，脚跟还没站稳，就先把名声给坏了，他想个“好人”不能潇洒到把自己放在里。况且，在大学里混饭吃“路”还是要的，专业好了是好事，但并不是万能的事，甚至可以说并不是一个要的砝码，要的是人缘好，碑也得是好的才行。经过上次磨砺，他已经明白了这些理，他不能舍了前程陪她胡闹。他打定了主意决不退让，但并不能就这样把她关在门外，他看了看走廊，安静的走廊，连一粒灰尘掉下来恐怕也是听得见的，他便侧了，放她像条鱼一样溜了去。

趁着酒劲儿“西瓜”一句话还没有讲，就一拳把乔晋打了一个踉跄。乔晋缓过劲儿来，并不想发作，他想让“西瓜”来，来慢慢说。却听到秧秧突然变得尖厉的声音：“‘西瓜’！你什么！”

他微微地向后仰了仰，耳边的气息和嘴的温度并没有真的离开，反而像只看不见的小手一样挠着他，挠得他耳朵发麻，并且直挠到了他的心里。

“西瓜”恨秧秧的背弃，更恨秧秧把他的东西从台上扔了下来，让那么多人观赏到他的失败，那举动侮辱了他的尊严，他发誓要报复，却并没有报复的方案。他也听到过秧秧和乔晋的传言，在院传最快的便是桃新闻，于是他更觉得受到了侮辱——据说秧秧还和他好的时候，就和乔晋“有了一”他当然要报复。

他关上门，示意秧秧坐在沙发上，自己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灯光是昏暗的，他在放碟，电视里劈里啪啦闹得很。他想起导师那年轻的太太，现在只要看到秧秧，便能想到那年轻的太太，她们有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她们都能将他置于不利的位置。

他看着她，她的前倾着，跷着二郎，一只手横搭在上，一只手伸直了扶着沙发边缘，歪着脑袋，轻微地摇晃了，眯着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她轻启嘴，说：“舍不得？”

打开门“西瓜”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也是一的酒气。

昨夜，门打开时，秧秧看见了站在门里的他。

秧秧中午才回来，带着满脸迷茫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