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添了添有些发的嘴，咧开了一个泛着血腥气的笑容。

粉末刚一沾地，原本平整的地面立刻如同沸腾的岩浆，被拆解成了满地零碎的煞木傀儡关节咯咯作响，缓缓颤动起来。

姜云舒面沉似，突然就明白那些被活炼了的冤魂都在哪了。

此言一，满场寂静。

姜云岫只觉脑中嗡嗡响，空的寂静回在耳畔，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尖锐地鸣叫一般，直到茫然地对上了姜云苍充血的双，才陡然捕捉回了一神智，涩而飘忽地吐几个字来：“六妹，你…带云苍走…”

姜云岫面惨白，方才的震惊尚未褪去，又像是忽然陷了个无法自的噩梦之中，他中不自觉地发呜咽般的细微声响，却连一个完整的词也说不来。

不过片刻工夫，那些沾了血的傀儡件就成了一地的碎木屑。

这时煞傀儡已经完全活转了过来，却未急于依照主人的命令攻击，反而齐齐转向了最初刺伤了姜云苍的木手臂与傀儡，像是被上面残留的血腥味引发了狂一般，几十乃至上百块烂木剧烈地抖动起来，猛虎扑般扑向了那几块沾了血的同类。

姜安静默一瞬，忽地大笑起来：“老夫手中或许还有几，又或许没有，无论怎样，又何须真人费心！真人只需记得，你这一骨总能比商老多炼些铸金羽就是了！”

他双手颤抖，却再一次死死握住了剑。

反倒是没剩下几气的姜云苍蓦地反应了过来，恨声叫到：“他们是为了把人全引来才…你们快走！”说着，吞一把灵药，行动仅存的一灵力，要自内破开障结界，断后拼命。

话音方落，形忽然一晃，仿佛转瞬间便消失在了风中，而就在同时，骤起的夜风中骤然洒下星光——或者并非星光，而是灵元凝成的清湛光芒。

姜守老猾惯了，虽然明知对方修为浅薄，可这乎意料的兵与功法却还是令他下意识地暂避开风，当即后退。而在后退的同时，广袖猛地一挥，袖中洒下几带着腥臭气息的粉末。

夕风的鞭梢缠回手腕的一瞬，却像绷到极致的弓弦，骤然再度弹，这一次却不再是鞭，反而化作了千百剔透的丝线，仿若从天际席卷而来的晶莹雨丝，只是，这雨丝却并非只灵气息，每一条丝线都附有不同类的灵元，五行灵力在其中不停变换，既可为虚张声势，亦可随时转为杀招。

姜安神一凛，终于显几分认真之。

姜守虽然装作貌岸然的功夫不如兄长，但审时度势却丝毫不逊，见状当即腾而起。

她问了话，却并未等待姜守回答——到了此时，无论何回答，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叶清桓啧了声，嫌弃：“老还没死呢！”

取活人骨炼制法…若此事不算邪，世上便再没有邪了！

姜守惊疑不定地盯着那鞭似的法，从第一见到，他便觉这东西绝非凡品，却没想到居然在一个小小筑基修士手中也能发挥如斯威力。

在地面异变的同时，姜云舒便解开了障术，姜云岫不用人促，当机立断地飞过去，背起行动不便的堂弟，急退数步，将他妥善安放在一平石之上。

斯理地弯下腰，捡起那枚铸金飞羽，仔细瞧了瞧，对着上的缺皱眉：“这可是老夫了不少力气，又得商家家主‘相助’才炼成的，可惜，废了。”便又把它随手扔掉，缓声笑：“我观光真人骨相清正，又恰好是风行灵，若用来合金炼制飞羽，便再好不过，倒也不必让老夫惋惜这废掉的残次品了。如此，可否请真人借骨一用？”

就算早有预料，可看着本以为熟知的人剥去假面，还是让人心绪难平，姜云舒叹了气，夕风如有灵地慢慢卷回腕上：“当初你决意送我爹走上死路的时候，也是这副嘴脸么？”

剩下的形态各异的木，则终于转过来，用自己最锋利的一面对准了用血成的猎。

有牙的，有爪的，便用牙齿咬，用利爪撕，什么都没有的，便拿自己去撞，一时间周遭尽是木挤挨的吱吱声响，竟将不远缠斗的声音给压了下去，诡异得让人骨悚然。

说着，轻轻活动了两下骨，不甚在意地问：“商家…我也有所耳闻，那老一骨就炼剩了这么一？”

可就在他想要赶去助阵的一瞬间，一柔的白影却倏然从脚下缠上来，他形登时顿住，千钧一发之际猛然后撤，以毫厘之差避过了波般轻柔翻卷的鞭影。

叶清桓便知不话来了，表面却无动于衷，颔首：“阁下手艺不行，光却不错。”

沉默了许久的姜云舒终于重新抬起来：“祖父有急事？孙女可还等着你来砍我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