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2）

“4”

上次见他来店子的时候并没有daiyan镜，因为见过他狭长漆黑的yan，所以隔着镜片总觉得ying生生多chu一些距离gan。幸好他不像黎空那么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脸上偶尔也会有温柔的表情，她觉得亲切，于是话也多了。

“好巧啊，刚才那个是我的高中同桌，两年多没见了，没想到他也来S城了。”橘梗像一个孩子zuo错事的家长不停地dao歉“哎，那家伙恶劣惯了，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这也不是你的错。”安yang纯渊听chu她弦外之音，也随意地找着话题“刚才听那个人说文扬高中，是不是F城的文扬高中？”

“嗯，是啊，你怎么知dao？”

“因为我在文扬高中对面的市一中啊。”他也觉得巧，yan神却也没什么起伏，嘴角微微上扬显示chu他的好心情“每年文扬高中和市一中都会进行篮球友情赛啊。”

“你打篮球？”

“嗯，偶尔zuo替补。”

橘梗觉得惊奇，印象中篮球场上那群男生都是面孔通红满shen臭汗的模样，动不动就撩起衣服下摆ca脸，惹得女生们对着louchu来的gen本没看tou的肋骨尖叫。而他无论天气多恶劣，都是一副清shuang干净的样子，让人觉得他生来就应该优雅地走在玫瑰huaban铺就的红地毯上。

“怎么这样啊，我本来也是考市一中的，只是分数差了五分就去了文扬。而且我从不看球赛的，怎么这样啊。”

她觉得xie气，怎么这样啊，人生的转角真是奇妙，她不知dao错过了多少风景，然而这也是每个人都不知dao的。纯渊看到她满脸都是孩子气的天真，不自觉地多看了两yan，心里想着这张脸和那张脸或者有某zhong程度的相似。

“你有点像一个人。”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充满了轻快温柔的调子。

“谁啊？”她来了兴致。

“从小长大的一个朋友。”纯渊微笑着补充说“是男的。”

她说不chu话来了，女生被形容像个男生，这无论如何也不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她来不及愤恨已经到了店门口，她邀请他进门休息。纯渊并不打算多留，看女生又是挠tou，又是揪衣角，粉nen的脸上染着一层不知所措的懊恼。

他很久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天真又不zuo作，凭空多chu几分好gan。

这么想着视线也ruan下来说：“下次吧，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这句话让橘梗开心了很多天，却也恰好冲淡了谭非离开的伤gan。像谭非这样的新鲜人找个工作不容易，一开始总是困难，她心里明白，对于谭非那些会经常来看你的话也就当作抱着一个安wei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心脏的位置也都有一个很shen很shen的窟窿，茫然地在世间找着各zhong情gan和yu望来填满，虽然那个窟窿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渐渐放大，只会变得更凉，却不会有平复的一天。

她们面前是一场不可违抗的ju大的人生。

谭非离开后店子里明显就更忙了一些，父亲虽然急着找店员却也挑三拣四总是不满意。橘梗每天忙得像一只陀螺，倒也没时间想些luan七八糟的，早上赶着去医学院送了白玫瑰，后来去上课终究是撑不住，拿课本挡了脸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ting沉，一睁yan教室里除了几个人在自习，都已经走得差不多。她收拾了课本准备回家，路过洗手间又去洗了把脸，整个人这才jing1神了一些。镜子反she1着从走廊里liu窜chu来的光，她的脸上有疲惫的神se，两个nong1重的黑yan圈浮在nen生生的pi肤上，总觉得有点残hua败柳的味dao。

她失笑了，想起父亲一连几天都cui着她休息说，你再这样下去人老se衰去哪里勾引漂亮的男孩子啊。

她想着算了，反正也习惯了，陪着父亲过日子也算幸福。

“5”

昨晚zuo了一个梦，内容也很简单，模糊中有个tingba的影子，声音也很温柔。两个人在ba士站牌前一起等ba士，好像是约好要去同一个地方，气氛轻松又自然。橘梗几乎能闻到路边的槐hua落下来的香味，是初夏，雨水不jin不慢，檐下只有他们两个人，聊的是路边哪个小摊子上的章鱼烧味dao好。

他们没有等到ba士，她就醒了，隐约觉得伤心，觉得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到达那个地方。

在教室里看到他拿着课本低着tou走进来，细碎的黑发，镜片下shen藏的冷淡的yan睛，坐在窗边托着下ba不知dao想什么。橘梗想着他说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她却觉得遥远，那个梦境也不吉利，一整节课她什么都没听进去，一直趴在桌子上咬着手背，生怕自己一松口就会哭chu来。

“叶橘梗，你没事吧？”坐在旁边的同学问她。

“没事，胃疼。”她说。

一直等下了课人走得差不多，她才rou着yan睛起shen，收拾好书包，一转tou发觉安yang纯渊托着下ba正看着她的方向。橘梗回tou看看shen边没有人，确定他是在看自己，只能丢给他一个些许腼腆的笑容。

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