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智障”二字无异于一块石，再度打破了孔家即将恢复平静的湖面，霎时间波澜壮阔，泥沙浑浊，孔母虚弱地跌坐下去：“怎么，怎么会是个傻？”而李真并不傻：“阿姨，那不是我遗传的问题，是我妈怀着他时，误用药所致。”

“你怎么知跟他无关？”孔浩情绪波动“他说的？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心慧你中了他的了。”

庄盛派郑小丽外分发传单，郑小丽在庄盛的办公室里不依不饶：“这大天的，人家细一个姑娘，人家不要去。”然而中更有中手，庄盛动动嘴：“任何成功的企业，都要有人主内，有人主外，分工合作。”于是郑小丽迎喜喜地去主外了。

“你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我作状冥思苦想“我记得有人曾标榜自己在情场上的游刃有余，四面八方，来去自如，那人是你吧？”

孔浩重返了工作岗位，一切照旧，理了理发，买了两件过季打折的衬衫，容光焕发，重新兢兢业业。他不请自到，登了我的门：“心慧，搬回去住吧。”我呼噜呼噜吃着泡面：“那是你的房，我去只能叫‘去’，不能叫‘回去’。”

然而“失去”了周森，我却也没有见到孔浩。事后他打电话向我解释，他尚未正式院，早先是为了见我而擅自离院，在接到孔母忧心忡忡且带有哭腔的召回令之后，不得不速速返回，接受他认为可有可无的治疗。孔浩好像被禁了似的，与我通话时必用气音，语速极快，我压下悲哀，言简意赅：“袭击你的人跟周森无关，你再好好想想，得罪过什么人？保持警惕。”

“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庄盛用这一声慨代替了满腹牢。

李真的弟弟李聪患有先天智障。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在楼下闲逛，而他的某个邻居也和往常一样半开玩笑半欺辱地在他的脑门上连弹了十几下爆栗。李聪一动不动，像石化了似的，随后，他张开嘴，打了一个极其邃的嗝，并迸发一郁的韭菜味儿。邻居火大，正儿八经骂了李聪一句“傻”而李聪就跟听明白了似的，发疯似的对邻居拳打脚踢，最终两败俱伤，双双院。

孔家的衰事可谓是一桩接着一桩，孔浩刚刚院，李真的弟弟又了医院。其实孔李两家尚未联姻，李真弟弟的破血对于孔家而言，尚属于“事不关己”的范畴，除非慈悲心泛滥，否则并不至于痛不生痛哭涕，但不幸的是，因此而浮面的一个事实，几乎令孔母产生了世界末日的错觉。

周森说过，我将他让给喜喜不代表我有谦让的德，更不代表他和喜喜会有圆满的结果，可何为“让”？是否今日他与喜喜共创未来的局面，是我“让”的结果？我倒不觉得我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左右他人的分合，我唯一觉得的，只是无底般的低落。

孔浩这一嚷嚷，自会有人前来，而他也只得默默结束掉和我的通话。

孔母始终一言不发。在她心里，有一场生死较量正在行，在大战了三百回合之后，我毕家“不求取”的基因最终战胜了李家危险的遗传因素。孔母缺乏冒险神，她宁可孙后代像我毕心慧一样庸庸碌碌，也无法面对像李聪那样憨钝的神。

第六十八话：基因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鞋？”庄盛倒想得开“真没料到她这么不上？我不过是跟她吃吃饭，拉拉小手，她就已经计划着我家族谱了。”

祟祟令他不辞而别，我环顾四周，不见他的人，也不见他的车，只有他的墨镜可以证明刚刚我们的确有遇见，有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