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见主人回来,昂头欢嘶几声。凤三不甚客气地扶吕玉麟上马,自己跨坐在他身后,呀的一声,纵马奔驰。
只见树林不断倒退,凤三拣那无人行走的僻静小路而行,愈少人见到他们愈好。行了一阵,日头移至中天,凤三从行囊中掏出一块过来,分成两半,塞到吕玉麟手中。“吃吧。”马行并未停歇。
吕玉麟从早上闹了一阵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落肚,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拿起那半张饼,恨恨地咬着,想像它是凤三的血肉。
“难吃死了。”吕玉麟故意挑三拣四。
凤三低头瞄了一眼,冷哼一声:“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也吃完了,佩服、佩服。”讥讽他言行不一。
吕玉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幸好他坐在前头,凤三看不到他尴尬兼带三分羞恼的脸色,否则他真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不可。
他气凤三恃强欺侮他这个弱小,一路不肯同凤三说话。
凤三冷面冷心,吕玉麟不开口,他也懒怠搭讪。
两人一马骑了大半天,日将西沉,前方路边左首有座破旧的土地公庙。凤三勒马向庙骑去,翻身下马,把缰绳系在庙前一棵枝叶亭亭的古槐之上。
“你不下来,是想趴在马背上过夜吗?”
他哪里是不下来?他是下不来。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整天,吕玉麟全身骨节几欲散去,双腿的肌肉既酸又痛,动一动就疼得他咬牙长嘶、连连吸气。
看吕玉麟眼睛、鼻子全挤在一块,凤三这才恍然大悟。伸手一扯,将他拉下马来。吕玉麟唉约一声,人已站在地上。
凤三转过身子,不再瞧上他一眼,自顾自走进破庙。这间破庙处处蛛网尘封,当中一尊泥塑的土地爷爷,笑容可掬,香炉中插着许多香脚。不知打何时起,人们绝迹不来,只遗下这尊神柏W哉蚴卮说氐陌材?br/>
捡起一块弃在墙角的破蒲团,用力一拍,灰尘满天扬起,凤三转脸避开去。又抓了一块布幔,在供桌上来回掸了几掸,权充今晚安歇脚之处。
吕玉麟拖着不听使唤的身子,一步慢似一步,跛着脚跨进破庙。
凤三看也不看他一眼,将一物甩到吕玉麟怀里。低头一看,又是和中午一模一样的烧饼。
“吃完了,早点歇着。明天一早早些上路。”凤三拿着一张烧饼,吃了起来。解下包袱,放在供桌上,席地盘腿坐下。
吕玉麟环视一周,庙内肮脏不堪,根本没有一处可以坐下。生**洁的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今晚我睡哪儿?”
凤三下巴朝供桌方向一扬。“那儿。”
那供桌不过五尺见方,吕玉麟身量不矮,睡在上头还得弓身抱膝,才勉强容得下。
“你叫我睡那张桌子?”狭小不说,上头还沾了不少灰尘,叫他怎么躺到上头去?“难不成你想睡在皇宫后院的闺房绣户里?有个栖身之所,你就该偷笑了。”凤三不悦。